陈昭放下茶杯,面露难色:“太尉正在拉拢东平王楙,恐怕短时间内难有突破。”
“倒是实在。”陈逸轻笑一声,踱到窗前。夜色已经笼罩了金陵城,远处灯火点点,映照着这座帝都的繁华。
“其实也不必着急。”他继续说道,“皇上虽然让我当了左仆射,但信任度还不够。扬州这样的重镇,一时半会怕是难以到手。”
陈昭默默点头,端起茶杯掩饰内心的焦虑。这几个月来的局势,确实错综复杂。慕容翔拉拢了慕容焕一系的宗室,实力不容小觑。而蜀王虽然获胜,却也是靠了慕容翔反水,胜之不武。
“兄长可有良策?”陈昭放下茶杯,小心翼翼地问道。
陈逸摇头:“且看吧,若是慕容翔和慕容辉开战,东平王站错了队,那就有机会了。”
陈昭心中暗叹,慕容煜向来老谋深算,从不轻易表态。若是他这次又站对了队,事情就难办了。
“其实,我倒是希望慕容翔能赢。”陈逸突然说道。
三人齐齐看向他,眼中满是疑惑。
“为何?”陈清忍不住问道。
“他若得势,老夫的官位自然水涨船高。”陈逸笑道,“况且,云州扬州一向关系密切,若是慕容翔得势,对青扬士人确实更有利。”
陈昭三人会意而笑。烛光下,四人的影子在墙上摇曳,仿佛在跳着某种神秘的舞蹈。
“处仲,”陈逸看向陈威,目光灼灼,“云州刺史的位置,迟早是你的。”
“多谢兄长。”陈威大笑,眼中闪过一丝野心。
“平子,”陈逸又看向陈清,“扬州那边,等钱翔一死,为兄就让你去当都督。”
“可是还有徐勤”陈清迟疑道,声音中带着一丝担忧。
“徐勤?”陈逸不屑一顾,语气中充满轻蔑,“一个寒门子弟,也配与你争锋?”
陈昭听着这话,眉头微皱。月光从窗外斜斜照进来,在地上投下一片银白。他看着兄长自信满满的样子,心中却升起一丝不安。
“云州依山傍海,地势险要,扬州有地区之固。”陈逸继续说道,声音里带着胜券在握的味道,“你们在外为方伯,我在金陵运筹帷幄,足以成就大业。”
“兄长教诲,定当铭记。”陈威陈清齐声应道,眼中闪烁着期待的光芒。
“茂弘,你也不必担心。”陈逸似乎看出了陈昭的心思,“扬州地处要冲,同样重要。”
陈昭稍感宽慰,却又忍不住问道:“兄长为何不考虑岭南?听闻已有不少人南下避祸。”
“国之精华在地区,祖宗陵寝亦在此,岂能轻易南逃?”陈逸正色道,语气中带着几分傲然。
陈昭无言以对。夜色渐深,烛火摇曳,映照着几人的脸庞。兄长的布局,是要以云州、扬州、扬州三地包围金陵,既可进可攻退可守,却也将所有希望都押在了地区。
“南海王准备何时动手?”陈逸又问,声音低沉。
陈昭迟疑片刻,道:“快了。陈琥在蓟城不顺,已有投靠太尉之意。”
“这些兵家子,从无信义可言。”陈逸摇头叹息,“你且好好辅佐南海王,时机到时,为兄自会相助。”
“是。”陈昭应道,心中却不知是喜是忧。
夜已深了,府中仆从开始打更。陈逸让人添了茶水,又聊了些闲话。陈昭看着窗外的月光,心中思绪万千。这场权力的博弈才刚刚开始,谁也不知道最后会是什么结果。
“时候不早了,”陈逸站起身,“你们先回去休息吧。明日还要上朝。”
三人告辞离去,陈逸独自站在窗前。远处传来更夫的梆子声,在寂静的夜色中格外清晰。他看着月光下的金陵城,目光深邃。
这座城市经历过多少风雨,见证过多少权力更迭。而今,又将见证一场新的博弈。陈逸轻轻抚摸着案上的印章,嘴角露出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管家在外轻轻叩门:“老爷,夜深了,该歇息了。”
“嗯。”陈逸应了一声,最后看了眼窗外的月色,这才转身向内室走去。
夜色渐深,金陵城渐渐安静下来。但在这平静的表面下,暗流汹涌。每个人都在等待,等待那个改变命运的时刻到来。
五月中旬,慕容翔重新整编御军。
卫忠站在校场上,目光扫过眼前稀稀拉拉的士兵。两万出头的人数,连三个营都凑不齐,更别提恢复护卫七营的旧编制了。往日里气势如虹的御军,如今竟显得如此单薄。
“这样的兵力,如何守卫京师?”卫忠眉头紧锁,手指无意识地敲打着腰间的佩剑。
校场上,士兵们正在进行基础训练。刀枪碰撞声此起彼伏,却总觉得少了几分气势。新兵们动作生疏,老兵们也显得有些懈怠。
“大人。”张远快步走来,“幕府那边传来消息,要重新编制。”
卫忠点点头:“说说看。”
“左右两营,各八九千人,步骑并存。”张远展开手中竹简,“重装甲士、轻盈游侠搭配铁骑精锐,人披甲而马不披甲。”
“凉州突骑督呢?”
“千人具装甲骑,人马俱披重甲。锐骑军缩编为锐骑督,编制两千五百人的轻骑兵,配发皮甲。”
卫忠沉吟片刻:“这样的编制,倒也合理。只是”
话未说完,校场另一端传来一阵喧哗。两名新兵因为操练动作起了争执,眼看就要动手。
“都给我住手!”卫忠厉声喝止,大步流星走了过去。
两名新兵见是卫忠来了,立刻收敛了气焰,低头站好。
“说说看,怎么回事?”卫忠的声音冷了下来。
“报告大人,”其中一名新兵道,“我说他刀法不对,他不服气。”
另一名新兵也急忙辩解:“我按教头教的做的,怎么会错?”
卫忠看了看两人,忽然道:“既然你们这么有精神,不如来点实战训练?”
两名新兵面面相觑,不知卫忠要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