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婷婷从厨房里端出一盆朋友送的猪血,还冒着热气。
“妈,我去叫老五老六回来。”钱宁秋自告奋勇地跑出去。
一家人难得团聚,饭桌上气氛格外热闹。咸海鱼煎得金黄,猪血煮得入味,连平日里挑食的钱宁秋都吃了两碗饭。
“对了四妹,”钱宁秋夹了块鱼放进钱婷婷碗里,“你今天怎么想到找记者的?”
钱婷婷低头扒饭:“碰巧遇到的。”
“碰巧?”钱宁秋将信将疑,“我听说是联合工人协会的”
“姐,”钱婷婷抬起头,眼神里带着警告,“有些事还是不要问太多。”
钱宁秋识趣地闭上嘴,但眼中的担忧却怎么也藏不住。
晚上,躺在床上,钱宁秋还在兴奋地追问:“小妹,再讲一遍你今天怎么收拾雅翠竹的!”
钱婷婷装睡打起呼噜。
“你平时不打呼噜的!骗人!”
清晨的阳光透过窗帘缝隙洒进屋里,钱婷婷还在睡梦中,突然一阵叮咚当啷的声响打破了宁静。
房门猛地被推开,发出刺耳的吱呀声。钱爱华风风火火冲了进来,脚步声重得仿佛要把地板踩塌。她顾不上收拾凌乱的头发,脸上还带着早起的倦意,但眼睛里却闪烁着急切的光芒。
还没等钱婷婷反应过来,蒙在脑袋上的那层薄毯猛地被揭开。
“老四!快起来!”钱爱华的声音像是在打雷,“我打算买两个风扇!”她一边说一边从衣兜里掏出几张皱巴巴的钞票,“给,六十块钱,快点把那个买给我,我婆婆和小姑子都眼馋得不行了!”
钱婷婷被她揪着衣领晃来晃去,困意瞬间消散。她一双惺忪的眼睛此刻布满血丝,狠狠地瞪着这个不讲理的姐姐。钱爱华这样的性格她早就习以为常,但被打扰清梦的怒火还是让她忍不住想发作。
“妈!”她扯着嗓子喊了一声,声音里带着明显的不耐烦。
没过多久,沈红梅气势汹汹地冲进来。她穿着一件褪了色的碎花布衫,头发还没来得及梳理,但丝毫不影响她散发出来的威严。看清状况后,她二话不说,直接拧住钱爱华的耳朵。
“臭丫头,又欺负你妹妹?”沈红梅的声音里带着怒气,“她好不容易睡个觉,你就非要来闹腾!”
“哎呦疼疼疼!”钱爱华痛得直跳脚,“妈,我来找小四是有要紧事商量!您先松手!”
“正经事?”沈红梅冷哼一声,“你看工作的事情办得咋样了?整天就知道在婆家享清福!你看看你妹妹,人家好歹是个正经上班的,你呢?”
钱婷婷看着姐姐被教训,心里那点不快顿时烟消云散。她索性坐起来,伸了个懒腰开始穿衣服。
等钱爱华被教训完,蔫头耷脑地坐在客厅喝红薯稀饭时,钱婷婷已经洗漱完毕。她的脸上还带着些许水珠,头发随意地扎成马尾,倒是显得精神了不少。
从房间拿出两台崭新的绿色小吊扇,钱婷婷递给钱爱华:“喏,两台小吊扇,六十块钱。”吊扇的包装还是完好的,塑料袋上印着厂家的商标。
钱宁秋眼睛一亮,立马放下碗筷开始数钱。她的动作急切得像个得到糖果的孩子,心里美滋滋的盘算着:这可是一台能赚两块钱呢。
拿到东西,钱爱华连粥都顾不上喝完就往外跑。她的步子轻快,满脸都是得意的笑容:“妈,我回去了,改天再来看你!”
“站住!”沈红梅重重地把碗搁在桌上,发出咣当一声,“你俩又在搞什么鬼?那吊扇哪来的?”
钱婷婷抬头看向沈红梅,眼珠一转,笑眯眯地说:“妈,您这新发型真好看,跟郑主席一样有气质!”她一边说一边往门口挪动。
这马屁拍得恰到好处,沈红梅立刻眉开眼笑起来,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发髻:“真的像郑主席?”
趁着沈红梅得意之际,钱婷婷赶紧收拾东西准备出门。她动作麻利地抓起挎包,从桌上抓了个馒头塞进兜里。
“诶!臭丫头,你还没说那吊扇的事呢!”沈红梅回过神来,脸色又沉了下来。
“妈,我要迟到了!回头再说!”钱婷婷一溜烟跑出门,身后还传来沈红梅的叫骂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