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琴脸上闪过一丝无奈,“他倒是想来,可惜客栈那边只有他一个掌勺师傅,还真走不开!”
陈忠眼中闪过一丝失落,随即掩饰道:“我就是太久没见过他,这才问问。”
“大娘明白,大娘明白!”周琴含笑目送陈忠离开,眼中却闪过一丝复杂。
第二天,天还未亮,村里就热闹起来。妇人们纷纷赶到陈家,都想一睹三间新房的风采。院子里人声鼎沸,有人打听用了多少钱,有人则询问多少人忙活了多久。
正午时分,陈忠牵着一匹骏马,上面坐着身着红衣的新娘。贾永武作为新娘大哥,跟着一起过来送亲。看到陈家焕然一新的屋子,他拍着陈忠的肩膀感叹道:“没想到你家的速度这么快!”
陈忠憨厚一笑,“大舅哥说笑了,都是阿娘一人张罗的。”
“那你可要好好孝敬你阿娘!”贾永武意味深长地说。
陈忠却没多想,只是点头应是。
婚礼进行得十分顺利,宾客们都喜笑颜开。周琴却在席间悄悄离开,匆匆回到家中。
推开门,发现苗丰正在院子里等候。少年眼中闪烁着复杂的光芒,低声唤道:“大娘。”
周琴心中一紧,“你真的决定要去京城了?”
苗丰点头,眼中闪过一丝坚定,“我想替我娘正名。只要我娘不是罪奴,姑姑就不能再肆意拿捏我,我还能继续念书。”
周琴叹了口气,“既然你都想好了,那就去吧。过几日贾镖师又要去京城,我将你托付给他。你要听他的话,他能保证你平安抵达。”
“谢谢大娘!您就是我的再生父母!”苗丰跪下,重重地磕了三个响头。
几日后,贾永武来到周琴家。周琴将穿戴整齐的苗丰领到他面前,“这次我想麻烦你帮我把他平安送到京城,多少银子,我给!”
贾永武打量着苗丰,沉吟片刻,“还是一两银子。”
周琴挑眉,“永武,咱们在商言商,这次可是将一个活生生的人交给你,肯定不止一两!”
贾永武垂眸,“这次护送的是瑞兴商行的药材,六十车,他们派了一百个护卫,我们镖局也出了一百个镖师。多带一个人不会有什么妨碍,他吃住随我,用不了几个钱。”
周琴无奈一笑,只能顺着他的安排。
送走苗丰后,周琴回到家中,心事重重。她走到院子里,看着晾晒的树皮,默默计算着时间。那些经过长期风吹日晒的树皮已经氧化成白色,可以开始制作纸张了。
她取了一些树皮,在溪水中反复清洗捶打,再用草木灰冲碱。将处理好的树皮放入大锅中蒸了一晚,次日取出清洗。
经过处理的树皮洁白如雪,宛如一团团纯白的棉线。周琴仔细筛选,将次皮淘汰,把好的放入石臼中反复捶打。
这个过程叫舂纸浆,舂过的纸浆团用布包裹扎紧,在水中荡两下,随后倒入打浆池。因为家中没有专门的打浆池,周琴让村里的老人帮忙箍了一个超大的木桶,虽然条件简陋,但胜在方便。
打浆过后,周琴取来杨桃藤锤烂泡水,过滤后留下的汁水就是纸药。将纸药倒入打浆池中,纸药会让纸浆纤维在水中悬浮,方便后面揭纸时纸张不会黏连。
这一步还是她四处打听得来的经验。做完这些,就可以开始抄纸了。周琴小心翼翼地用竹帘过滤水分,留下纤维。随后像压豆腐一样进行压纸,去掉部分水与纸药,使纸平整紧实。
最后一步是晒纸。周琴将湿纸一张张揭下来,小心地放到木板上晾晒。等纸干透,再小心翼翼地揭下来,一张张崭新的纸就做好了。
因为是第一次尝试,周琴格外谨慎,整个过程耗时几天。但结果却出乎意料的好,做出来的纸洁白干净,笔墨落上去也不会晕开浸透。
周琴欣喜若狂,趁着兴头又开始准备第二批。她看着堆积如山的树皮,心想一个人根本忙不过来。至于第一批纸,她已经仔细打包好,打算过几日送去柳湾镇给竹掌柜和沈长福品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