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咱们去趟仁济堂。”林守平招呼大家往外走。
仁济堂里,王韬正埋头配药,听见脚步声抬起头来,连忙放下手中的砝码。
木质柜台上各色药材的气味混杂在一起,充斥着整个药房。
“王医生,麻烦您帮忙问问,这钢筋票哪家收。”刘秋莲从挎包里取出票子,递了过去。
王韬接过票子,对着光仔细端详了一会儿:
“票先放我这儿,我帮你们打听打听。对了,听说邮局最近要处理一批自行车,你们要不要去看看?”
“真的?”
林守平眼前一亮,语气中带着掩饰不住的欣喜,“凤凰牌最适合我们乡下人用了。”
从仁济堂出来,一行人沿着石板路往回走。林守信时不时用余光打量着林守平,若有所思的样子。
“守信,你老看我做什么?”林守平被看得不自在,下意识摸了摸脸。
林守信笑着摇摇头:“没什么,就是觉得你变了。不光会挣钱了,还知道孝敬爷爷。”
“那是!”林守平挺起胸膛,语气中带着几分得意,“我可不是以前那个不懂事的了。”
走到桥头,迎面开来一辆拖拉机,扬起的尘土在阳光下闪着金光。
刘小梅和黄志强刚坐在车上,一眼就看到了刘秋莲,连忙招手示意。
“莲儿!你们也来城里啊?”
刘小梅从车上跳下来,拉着刘秋莲叽叽喳喳地说起家常。
刘秋莲和刘小梅依偎在一起,随着车子的颠簸轻轻摇晃。
微风拂过,带来淡淡的野花香气。
“你和你家志强现在过得怎么样?”
刘秋莲轻声问道,目光温柔地看着姐姐。
她注意到姐姐的脸庞略显疲惫,但眼角眉梢都透着幸福。
刘小梅低头抿嘴一笑,脸颊泛起两朵红晕,声音轻柔似春风拂面:
“还成。分家后公婆跟我们一起住,虽说婆婆话多了些,但比起别家的婆婆,已经算好的了。”她停顿片刻,又补充道:“志强对我很好,从不让我受委屈。”
看着姐姐幸福的模样,刘秋莲心中却泛起阵阵涟漪。
前世的记忆如潮水般涌来,黄志强刚去钢铁厂后的悲剧让她至今心有余悸。
“姐,听说你家志强哥要去钢铁厂做工?”
她小心翼翼地问道,生怕自己的语气显得太过急切。
车轮碾过一块石子,刘小梅身子晃了晃,扶着车厢稳住身形:
“嗯,他姐托人找了个临时工的活计,一个月能挣三十多。”
她的眼中闪着憧憬的光芒,“这工钱比种地强多了,等攒些钱,把老房子修整修整。”
刘秋莲握住姐姐的手,掌心相贴间传来温热的触感。
她压低声音,语气中带着几分焦虑:“姐,我听人说钢铁厂那活计伤身体,长年做下来会得肺病。再说,姐夫要是去了厂里,家里地里的活谁来做?”
“真的会得肺病?”
刘小梅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眉头紧蹙。阳光下,她脸上的细纹清晰可见,映着几分忧虑。
“你可以让姑姐帮忙打听打听,厂里的人应该清楚。”
刘秋莲趁热打铁,“我听说有几个老工人就是得了尘肺病,现在连气都喘不匀。”
刘小梅连连摇头,发髻间的碎发随风飘动:
“那可不行,再多钱也不能赔上身体。我得和志强好好说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