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下,林守平温和地笑了笑:
“当然,只要你们有,我都收。不过记住,太小的就别抓了,让它们再长大些。”
等孩子蹦蹦跳跳地离开后,林守平翻开放在桌上的记账本。
油渍斑斑的纸页上密密麻麻写满了数字,他用拇指抹了把额头的汗,粗略算了算,一上午就收了八十多斤黄鳝。
虽然每斤只赚几分钱,但积少成多,一天下来也能有几块钱进账。
木门吱呀一声被推开,打断了他的思绪。
“林老幺,听说你家收黄鳝?”孙毅提着木桶大步走进来,脸上带着几分急切。
林守平放下笔,抬头看去:“是啊,你带了多少来?”
“我在家称过,有十六斤。”孙毅把木桶往地上一放,黄鳝在桶里游动,激起一圈圈水纹。
林守平凑近查看,眉头微皱:
“二角八一斤,不过”他指着几条细小的黄鳝,“这种太小的就不要了,你得挑出来。”
称重付钱后,孙毅揣着钱,左右看了看,压低声音道:
“对了,你知道二狗最近在干啥不?他和马寡妇合伙开了家代销店,听说进了不少好东西。”
林守平还没来得及细问,院子里就传来一阵脚步声,刘秋莲、张冬梅和钱玉兰从外面归来,身上沾着细碎的露水,背篼里装着采摘的山货。
“你们回来啦?”林守平连忙站起身,腿上的伤牵动得他微微蹙眉,“今天收获如何?”
张冬梅撇撇嘴:
“就你想得美,我们又没去深山,能有什么好东西?不过是些寻常的菌子。”
“秋莲倒是运气不错,找到几朵蜂巢菇。”钱玉兰一边放下背篼一边说,脸上带着些许疲惫。
刘秋莲把背篼里的菌子一样样拿出来整理,目光落在林守平的腿上,眉头不自觉皱起:
“腿还痛吗?上午没干重活吧?”
“不碍事,就是收收黄鳝,没用什么力。”
林守平笑着摆摆手,却见刘秋莲已经转身去找医药箱。
“我给你重新擦擦药。”她的声音里带着掩不住的关切,“这伤口可不能马虎。”
阳光透过窗棂洒在她忙碌的身影上,林守平看得出神,忽然想起一件事:
“对了,莲儿,三秋带话说老蟹子愿意把枪卖给我了。”
“要多少钱?”刘秋莲停下手中的活计,转身看向他。
“一百二,他说枪有证,还送些子弹。”
林守平压低声音,“虽然贵了点,但有了枪,咱们就能去更远的山里找东西了。那边的山货可比这近处值钱多了。”
刘秋莲沉默片刻,轻轻点头:“那就买下来吧,反正这段时间攒了些钱。”
灶房里,林母正忙着准备午饭,香味渐渐飘散开来。
她端着一盆热气腾腾的杂菌走出来,笑着说:
“韩窑匠帮着收拾了半天窑洞,热心得很,中午留他吃饭。”
刘秋莲麻利地洗了手,走进厨房帮忙。
她一边生火一边想着,得给林守平准备些止痛的药,这山路不好走,万一伤口又裂开就麻烦了。
灶台前,她专注地炒着菜,油烟中飘散出诱人的香气。
锅铲翻动间,她的目光不时瞟向院子里的林守平,看他是否又在强撑着干活。
席间,韩窑匠和林父推杯换盏,谈笑风生。
林父说起最近村里的变化,韩窑匠则聊着他去县城见到的新鲜事。
阶檐下,林母看着一大家子人其乐融融地吃饭,眼里满是欣慰。
“秋莲,这个给你。”林母夹了块肉放在刘秋莲碗里,“你们上山采东西辛苦,多吃点。”
“娘,我自己来就行。”刘秋莲红着脸推辞,却被林母瞪了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