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导主任有事,例会取消了。”
斗雪抿了一口牛奶,也不知道为什么迹部这么喜欢玫瑰,连牛奶都是玫瑰味的。
“景吾,你知道吗?”
亲昵的称呼引得少年心脏漏了一拍。
“什么?”
一向讲究精致华丽生活的大少爷,此刻也学着斗雪的模样,完全没介意天台上的灰尘,直接在斗雪身边席地而坐。
“我其实很讨厌玫瑰的味道。”
斗雪话落地的一瞬间。
笑容僵硬在了迹部脸上,但不等他询问缘由,斗雪自顾自继续说道。
“严谨一点来说,我是讨厌所有蔷薇科的花,比如玫瑰月季之类的。”
迹部没有错过斗雪说‘月季’时,眼底那一闪而过的复杂思绪。
“我能知道为什么吗?”
“因为我的名字,就是月季花的意思。”
斗雪偏过头露出一抹比阳光更耀眼的笑容。
其实小时候的她很喜欢月季。
她永远都不会忘记5岁前,那个有着母亲的临海小别墅,在被各色月季包围的绚烂后花园中,她总会赖在母亲带着月季花香的怀中撒娇。
“喜欢月季花并以‘月季’为我命名的母亲在我5岁那年,自愿被boss派来的人带走,用她自己的自由,换取我的自由。”
自那以后。
斗雪就厌恶起了月季,连带着相似的蔷薇、玫瑰一起,当然她更厌恶的是自己。
只是为了不让父亲担忧,不让母亲担忧,她只能伪装出曾经没心没肺的样子,自欺欺人地表面上过着母亲希望她能拥有的——普通人生。
斗雪垂眸凝视着牛奶杯沿凝结的水珠,迹部的指尖无意识摩挲着银质项链,弹壳在暮色中泛着冷光。
“你母亲”他顿了顿,“现在在哪?”
“在组织的疗养院。”斗雪轻笑了一声,“说是疗养院,实则是高级囚笼,就连父亲也只能每月探望一次。”
“所以有时候我会想,如果我没出生的话,是不是母亲会幸福一点。”
“明明母亲一生从未做过任何恶事,而我却这样的我”
少年忽然握住她冰凉的手指,将弹壳项链按进她掌心。
“十二岁那年,我得到这枚子弹时,发现它内部刻着罗马数字x3——既是十三,在塔罗牌中意味着新生与轮回。”
斗雪瞳孔微颤。
那个暴雨夜,她潜伏在纽约大厦顶楼,瞄准镜里贵妇人翡翠耳坠折射的月光,与少女时期母亲佩戴的首饰重叠。
扳机扣动的刹那,手腕不受控地偏移了27毫米。
“不是命运也不是巧合,是你自己选择了光明。”
一向嚣张华丽的傲娇少年,嗓音中是难得的温柔。
“你的母亲一定会为这样的你感到欣慰和开心。”
叮咚。
来自琴酒的简讯,打断了两人的谈话,也让斗雪瞬间从情绪中抽离。
简讯上的命令简单而直接。
——杀掉迹部瑛子。
叮咚又一封简讯紧随而来。
——雅子会得到自由。
斗雪捏着手机的指尖泛白。
琴酒的简讯像一道无形的枷锁,勒得她几乎喘不过气。
尊重他人隐私的迹部,早在斗雪点开简讯前,就已经偏过头移开了视线,善良的迹部大少爷根本不知道此时斗雪内心的挣扎。
少年俊秀的脸庞上,是与心上人独处时特有的温柔笑意。
远处乌鸦掠过火烧云,如同青春年少时未写完的情诗,悸动难忘却充满遗憾。
“迹部同学,时间不早了。”
斗雪收起手机和资料,脸上是那副她刚来到三年a班时,礼貌却疏离的微笑。
“我还有事情需要忙,告辞。”
迹部挽留的话还没说出口,斗雪的身影便已经消失在天台楼梯口。
莫名的。
他心底涌起强烈的不安,比四年前纽约那晚更甚。
(下一章就完结这个if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