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光最后只说了这么一句话，即便温柔如他，此时也很难再继续维持温和的笑容。

单就这么一句话，斗雪就联想出多种可能，并且无论哪一种对景光来说都很残忍。

“抱歉景光哥。”

斗雪很愧疚的道歉，也不再多问，打算找机会直接问琴酒本人。

车内一片寂静。

斗雪闭上眼靠在赤司身上假装困倦，实际上头脑中的各种猜测完全没有一刻停止。

为什么莱伊是第一个？

为什么是景光暴露？

为什么安室透没有暴露？

这三个问题结合起来，斗雪能得到的合理答案只有一个——东京警视厅公安部内部存在叛徒，并且这个出卖景光的人很可能是景光的直接联络人\/直接上司。

首先——

安室透没有暴露，就意味着这个叛徒职位、或者说职权并不高。

因为安室透隶属警察厅，而景光隶属东京警视厅。

听起来差不多，但实际上完全是两个部门，职责更是天差地别，前者主要处理国家层面的问题（例如：黑衣组织这种跨国犯罪组织），后者却主要针对东京地区的黑色交易、犯罪事件等（例如：泥惨会这种极道组织之间的非法交易）。

从职权来说，虽然并不直接隶属，但安室透所在的警察厅，可以‘无理由’接管警视厅负责的任何案件或情报。

也就意味着——虽然同样在组织做卧底，但景光卧底得到的情报，会被上呈至安室透所在的‘零’组审阅并管理，而景光无权得知安室透收集的情报。

【注释：套用我们国家体系来理解就是：警视厅=北京市公安局；警察厅=国家公安部；】

所以斗雪基本可以肯定，消息泄露只会是两人中间的层级。

其次——

莱伊是第一知情人，可以反映两方面的问题。

一方面，景光是卧底，这件事并不是组织查出来的，而是被警视厅泄露的；

因为如果是组织主动查到的，行动者必定是琴酒而不会是莱伊，甚至也不可能只是景光一人暴露，而是连带一系列人员需要处理。

那为什么会泄露？

不会有‘敌人不动，而己方无缘无故消息泄露’的情况，斗雪很难不去假设其中存在的利益纠纷。

简单点来说，可能是景光的对接人\/上司因为利益，比如为了得到一大笔钱财，出卖了他。

而如果设想更严重一点，也可能是警视厅上层的‘蛋糕’被动了，而景光这个‘不知所谓的’小警察牵扯其中，从而被封口。

毕竟，隶属东京警视厅的景光，本就不可能去黑衣组织这种跨国犯罪组织卧底，更大的可能是他在探查东京地区的黑色交易过程中，一点点追根溯源查到了黑衣组织身上。

这也可以解释为什么‘关系要好的幼驯染’会在同一组织卧底。

而日本作为少数‘黑帮’合法的国家，大型极道组织和政府高层，本就存在一定的不可言说关系。

另一方面，就比较简单了，为什么只泄露给莱伊一个人？

而这也是斗雪猜测泄密者是景光直接联系人\/直接上司的主要原因。

在景光的情报中，莱伊大概率是一个同琴酒一样的极恶之人，而他能短短几年时间，就从基层爬到代号成员的地位，必定少不了各种‘成绩’。

那么这种人在泄密者看来，必定也是可以进行交易的，‘用钱财’换取爬得更高的‘地位’，是一笔很划算的买卖不是吗？事实上——杀了苏格兰的莱伊，在组织地位也的确得到很大提升。

欲望只会有0次和无数次。

既然是能为了利益出卖同伴的人，就不存在只利用景光一人的情况。

但实际情况却是只有景光暴露，那就说明泄密者很可能只知道景光一人是卧底，再结合公安部门的保密机制，变相证明了——泄密者层级不高，景光的直接联系人\/直接上司，就很符合这些条件。

比起为了正义而战死，被自己人背后捅刀子。

才是景光真正心寒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