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满月用几秒钟快速梳理了一下李顽的意思。
她一直骗李顽,自己是为了司衍的那颗肾,才同意再婚,所以按照李顽的逻辑,大概就会觉得一切源头都在杜之祥身上。
其实仔细想想也的确是这样。
“我知道我对不起湘姐,但当时我没想那么多,只想着要帮病重的杜之祥解决问题,何况他女儿都那么大了,还是个唐氏儿,什么都不知道……”
后面没说出口的话,霍满月都能帮他补充,她冷笑:“觉得挺可怜的是吗?”
李顽不说话就等于是默认。
霍满月咬牙:“你是真觉得那女孩可怜,还是觉得男人在外面有几个私生子女本身也没什么?你在这方面标准向来很低,之前你不是还跟我说哪个建材老板在外养的小蜜都快生了,那个随意轻松的口气,好像他原配老婆压根都无所谓。你总跟这种人混一个圈子,时间久了是不是对杜之祥有私生女的事,完全麻木,甚至觉得这根本没什么了不起?”
环境的确会改变一个人的价值观,一个人对一件事物的判断,除了自己的思考,还来自周围人的反馈。
做了一个离谱的事,所有人都跟着拍手叫好,再清醒的人也得被忽悠迷糊。
李顽所在的那种应酬环境,这个老板那个局长,聚一起不是在乌烟瘴气的聊女人,就是聊怎么压制女人。
只要孩子是自己的,不论婚内婚外,几个都无所谓,是吧?
以前李顽总和应序淮混一起时,霍满月就已经看不顺眼了。
后来应序淮出事,李顽明智的没淌这趟浑水,迅速切割,可即便这样他那些狐朋狗友的交际圈子也没变过。
动用他手里的人脉,只是安排一个杜之祥的私生女,举手之劳的事。
但就是他的举手之劳,此刻让霍满月恨他到骨子里。
……
李顽愣了愣,后知后觉反应过来自己的确和霍满月说过建材老板养小三的事,他就当个八卦乐子。
当时霍满月也笑了,他完全没想到她会因为这个就觉得他和他们是一种人。
“当时杜之祥哭哭啼啼求我,那你让我怎么办?”李顽扯着刚才被她抓得皱巴巴的领口,抬高了音量:“就算你要怪,也去怪杜之祥这个欺骗了你姐十五年的人,你是不是因为对他无能为力,才把火发泄在我身上?”
“你说什么,你闭上嘴!”
像是被戳中软肋,霍满月脸色铁青得难看,她已经忍一路了,这会儿直接用指甲去恶狠狠抓李顽的脸。
杜之祥是罪人,李顽就是帮凶,前者已经半死不活,霍满月暂时下不去手,但眼前人可是活蹦乱跳的大活人一个。
李顽的脸再怎么俊也禁不起被这么糟蹋,他咬了咬牙,一把握住霍满月手腕:“你把儿子支走,就为了跟我算这个账?”
两人纠缠间滚烫的呼吸落在对方的皮肤,李顽瞥见霍满月看向他时眼底流露的恨意,刚才还被一口气顶在胸口,这一刻他忽然嗤笑一声,是真的憋不住的笑。
霍满月的双手被他牵制着,挣扎了几下都动弹不得,更愤怒了。
“你凭什么笑?你还笑得出来?”
“恨我吗?”
他似笑非笑的眼底忽然划过一丝自嘲的苦涩,他慢悠悠的一字一顿:“你最好把我恨到骨子里。”
她对他的眼神厌恶至极,但刚才的肢体拉扯,又让她现在全身都是他的味道,自身的荷尔蒙气息混合着淡淡的檀木香,让她烦躁可呼吸间又无处不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