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你是不是特别惊讶我怎么会这一句?”李延又说。
没等霍满月回答,李延就笑嘻嘻的指了指李顽:“爸教我的,我爸真棒!妈,我谢谢你给我找了个好爸爸,然后生了我!”
霍满月:“……”她都无语了。
李延这小嘴叭叭的功力是越来越强了,以前他不是这样,好像就是自从他听说她要和司衍结婚后,小崽子上蹿下跳的有点反常了。
从前都阳光开朗与人为善的李延,第一次对另一个人产生恶意,那就是司衍。
在小李延看来,这坏叔叔不仅要抢走她妈妈,还打手打了他爸爸,简直该死!
这就开始护犊子了,小崽子彻底倒戈,完全站在老父亲这一边,用怒目而视的眼神表达他的抗议。
此刻司衍正坐在副驾驶。
他尴尬的轻咳两声,后脑勺像长了眼睛,不自觉感觉后背脊的一阵发凉,他能感觉到来自那小崽子和李顽对他的排斥,刚打完架,现在脑子都嗡嗡疼。
他下意识伸手又捂住自己肿起来的淤青的额头。
总觉得自己现在不该在这里,而应该在车底。
“儿子,我也特别感谢你妈选我生了你,那么多男的都争相想报名,偏偏她一个都不找,就找了我,你说巧不巧?”
李顽贱嗖嗖的,还趁机跟李延交起心了,可霍满月当然知道他是故意说给谁听的。
她今天这一天都够心烦了。
几个小时前在医院,霍斯湘去水房打水时,她抱着儿子也跟出去,本想跟姐姐说几句贴心话的,刚出走廊才发现忘带手机了,转身回到病房门口,还没推门进去,就听见里面说什么“唐氏症”,她好奇的停下脚步,没想到却意外听见了惊天对话。
她脑子顿时嗡地一下,然后慢慢的把耳朵贴门上。
许久,霍满月都呆立在原地。
她脚步像是被灌了铅,双足定在原地,一动不能动,耳边是风从走廊边微微穿过,拂过她的脸,几次都想抬脚直接把门踹开,冲过去揪住杜之祥的脖领子大声质问。
就像当年在知道霍父做出对不起霍母的事后,她应该做的那样,那时候她太小,什么都做不了,无能为力,但现在不一样了,她可以,她可以。
霍满月不知不觉眼眶憋得通红。
一门之隔,她清楚听见了李顽在里面的声音。
她从来都知道李顽不是个省油的灯,但他忽然在病重的杜之祥面前露出獠牙,还是第一次。
她闭了闭眼,纵使现在李顽和杜之祥翻脸,也是为了他自己,当初他答应帮杜之祥隐瞒,并且帮那个患有唐氏症的女孩上户口的时候,他又是什么心理?
难道他不知道那么做不论是对霍斯湘还是对她,都是种重重的伤害吗?
杜之祥在外面有私生女,而且,已经十五年了。
十五年了……
这个消息从得知的那一秒,就反复循环在她脑子里,所以为什么后来在看见李顽和司衍打架时,只有一开始的诧异,因为,麻木了。
甚至是有点幸灾乐祸的兴奋。
李顽这么不做人,他怎么不被打死?
还能有什么更刺激的事儿吗?
刺激多了,真就没什么力气一惊一乍了。
现在她边开车,边听着李顽和李延这一大一小的一唱一和,她要是还有点儿精力都想把这爷俩儿扔出去,太吵了。
她深吸口气,没力气扔人,但说句话还是可以的:“选你当我孩子爹,我的确不后悔,但你要是个哑巴就更完美了。”
很平静的一句话,但车里另外三个人却听出了几分杀意。
刚才还努力活跃气氛的小崽子,一时间也跟着闭麦,不说话了。
……
到了医院后,霍满月全程都在司衍身边嘘寒问暖,李顽这边只有李延忙前忙后跟着,这下他真成老父亲了,手里拎着刚开的药坐在走廊外的长椅上,有一下没一下捏着药瓶。
他目光灼灼。
霍满月能感觉到来自李顽那边的压力。
她只在心里冷声。
司衍下巴缝了针,应该还不至于破相,但只要一说话,就一牵一牵的疼。
从小到大,司衍都很少受皮肉伤,更别提缝针了,刚才医生给他处理伤口时,霍满月就一直在旁边陪着,很温柔很耐心,而对于同样受伤的李顽,她从头到尾没看一眼。
这么一想,他忽然觉得自己今天这一架打得值了。
司衍顶着满脸的伤,挑衅的看李顽一眼,而后握住霍满月的手:“对不起,让你担心了。”
隔着一条走廊,司衍的声音很轻,但李顽还是清楚的听见了。
“你只是因为这个对不起她?你对不起她的可多了,别避重就轻。”李顽忽然接话。
霍满月皱眉,狠狠怒瞪他。
本来他俩之间的事,她是打算等稍晚一点,再慢慢找他算账,可今天他却一而再的挑衅,她慢慢攥起来的拳头都硬了。
“谁都有资格说这话,唯独你没有。”她刻意压低了语气,不想太激动,但还是克制不住的颤抖。
她深吸口气,和李延说:“儿子,你先过来,时候不早了,我先送你回家。”
李延明显不想走,他不放心老父亲,转头一脸担心的看着李顽。
李顽能感觉出霍满月周身散发的寒气,他隐隐觉得不妙,伸手揉了揉儿子头发说:“爸没事儿,改天再带你出来玩。”
霍满月快走几步,握住李顽摸李延的手,将他的手攥入手心里。
李顽有些微微愣怔,然后下一秒,他就被一股巨大的痛意包裹,这婆娘,是要把他骨头捏断吗?
刚才还只是怀疑,现在可以确定,霍满月是在平静的发疯。
就因为他惹了司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