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体上的欲望仿佛是最不值钱的东西,像憋尿似的,尿出去就痛快了,跟感情什么的毫无相关,只要看顺眼的谁都可以。
老宋不让阮棠找小宋,她就找了程莱,一个实打实的小白脸,程莱用无辜的外表掩饰自己贪财的野心。
阮棠未必不知道,可比起求爱索爱的小宋,在阮棠眼里,程莱好打发多了。
他们这样的不知算放浪还是潇洒,何必抠字眼,或许都是一个意思……
霍满月苦笑。
手里有意无意捏着酒杯,看着眼前站着的一水儿年轻漂亮的小男孩,忽然就没了兴致。
一个个的怎么都这样?
李母,霍斯湘,现在又多了个阮棠,好像婚姻里不糊弄,日子就没法过。
当然也能像她这样利落签字的直接离掉,可分的潇洒也不代表真就能在心里硬生生把长进去的那个人挖掉。
都是血肉之躯,忍不了那种疼,她就得忍这种疼。
是不是人生所有的成长都是被这些大大小小的痛堆积出来的,痛狠了才能抬脚迈出那一大步。
……
眼前的程莱是新来的这批小男孩里长得最好看的,从一开始他的主要服务对象就是阮棠。
霍满月侧一侧头就能看见程莱蹲在阮棠膝边献殷勤,一口一个“棠姐”的叫,阮棠和霍满月聊完,就专心细致投入在今晚这场精心布置的纸醉金迷里。
又因为这是老宋允许的,她连和程莱互相喝交杯酒都变得理直气壮。
霍满月挑挑眉,身旁的另一个男孩似乎看出了她忽然的意兴阑珊,以为是自己的服务不够好,开始小心翼翼给她剥葡萄,俨然是把她当成了杨贵妃伺候。
她一看见那葡萄,噗嗤一声乐了,她是想起很久之前李延给她剥葡萄,嘴上说的好听,要慰劳辛苦工作的老母亲,实际上一颗葡萄被他的小奶牙啃去大半。
眼前的男孩肯定比李延敬业,晶莹剔透的葡萄去皮后饱满又大颗,她就着男孩的手,吞了。
然后随意的和他聊起来:“今天是你上班的第几天?”
男孩说:“第一天。”
霍满月看了他一眼:“说实话。”
男孩微微一怔,垂了垂眸,随后露出个标志的甜甜笑容:“来这家上班今天是第五天。”
霍满月“哦”了一声,一边剃着葡萄核,一边说:“那上一家呢?”
男孩又是一愣,还是老实答了:“一年半。”
霍满月点头,然后上下打量男孩的身材体格,比起程莱差点儿,腿没他长,比起李顽更差许多,肩膀没他宽,她又上手摸了摸男孩腹部,竟然没腹肌,软趴趴的。
她还算礼貌,失望没在脸上体现出来,继续微笑着说:“其实做这行的体力也很重要,平时你多锻炼一下,加重下食补,好好吃饭,不然再过两年你都要被掏空了,这年头女客人也很挑的,花钱来消费了总得找个好的……”
男孩脸色微变了变,拿起桌上的酒喝了一口,好半晌才嗫嚅道:“谢谢姐姐,我来宁城三年了,没人关心过我。”
霍满月刚才就是没话找话的随口一说,距离“关心”还远着呢,她一怔,竟看到男孩的眼眶有些红。
她动了动唇,还没说话,男孩忽然就一改刚才的职业化笑容,和霍满月一字一顿的说:“姐姐,其实我叫钟炎。”
霍满月把他和另一个男孩子的名字弄混了,这半个小时,她对着他的脸,叫的都是另一个人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