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然图画。
“娘娘,碧桐书院的三位小主求见。”
说的是次日申时末,富察贵人三人也不敢真的拖到那般晚再去“自首”。回到碧桐书院就叫来了单青姑姑,把不合格但却是用惯了被包庇下来的太监统计一下,而后连衣裳都顾不上换,就来到了沈眉庄这里。
“嫔妾宫里不合格的小太监有八人,是嫔妾监察不严,请惠妃娘娘恕罪。”
一同而来的夏常在和安常在也一并福身行礼:“请惠妃娘娘恕罪。”
沈眉庄接过富察贵人手里的册子粗略的瞧了一眼。
“这八人都是你们三人身边得用之人。”
说着,她皱了皱眉头:“【礼记大学】中有云:古之欲明明德于天下者,先治其国;欲治其国者,先齐其家。而你们三人任人唯亲,身不正怎立礼制?礼不正何以明德?”
富察贵人和夏常在面面相觑,而后悄悄的看向一旁的安陵容。安陵容微微摇了摇头,示意自己还没有读到这里。
沈眉庄眼神里带了些看朽木的嫌弃:“天儿也渐凉了,皇上欲过几日便回宫。延禧宫和本宫的永和宫只有一个甬道的距离。从回宫后起,富察贵人便每日来本宫这里待上半个时辰。本宫亲自教你一宫主位的职责。”
富察贵人听到这话觉得自己天都塌了,她嘴唇带了些颤颤巍巍的抖动,抬起头想要给自己争取一点宽大处理的机会。
却不曾想迎着沈眉庄那双严厉的眼睛,还没开口就败下阵来。只听得她自己说道:“嫔妾,谨遵惠妃娘娘旨意。”
夏冬春和安陵容同情的看了眼自己的小伙伴,出了天然图画的大门,便麻溜的搀扶住富察贵人的双臂。
而此时,三人看见上下天光的齐妃也带着一本册子急匆匆的赶到天然图画。
富察贵人的双腿突然就有了力气,她挣扎着站直了身子,巴巴的伸头往里头看去。
隔了老远,似乎也看到齐妃娘娘脸上表情讪讪的样子,才心满意足的回到三人的碧桐书院去。
一直到傍晚,天然图画才安静下来。
一直躲在后头默默的批折子不敢出面的皇上终于晃荡了出来。
他抱着弘昭逗弄了一会儿,而后觑着沈眉庄的神色说道:“宫中的奴才自有其生存之道。太过激烈的手段可能会起到适得其反的作用。”
沈眉庄看了皇上一眼,没有接话,反而看向一旁的弘昭:“弘昭,今日额娘给你读【大学】好不好?”
刚三个月的弘昭只会啊啊的出声,沈眉庄从奶娘怀里接过他抱在臂弯里,柔声道:“古之欲明明德于天下者,先治其国;欲治其国者,先齐其家;欲齐其家者,先修其身;欲修其身者,先正其心;
欲正其心者,先诚其意;欲诚其意者,先致其知,致知在格物。物格而后知至,知至而后意诚,意诚而后心正,心正而后身修,身修而后家齐,家齐而后国治,国治而后天下平。”
皇上摸了摸鼻尖,默默的撤回了自己的嘴,老老实实的坐在一旁。
“朕明白你的意思,只是怕你手段太过刚直,损了名声。”
“水至清则无鱼,这道理臣妾懂,奴才们也懂。只是贪得无厌不光是皇上的臣子们有,奴才们自然也有。”
皇上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看向沈眉庄的神色带了些审视的意味:“眉儿心思细腻,有你帮着皇后管家,朕安心不少。”
沈眉庄眉头微皱,带了些嫌弃的意味:“宫中的规矩太过松散,若这般欺上瞒下的奴才在臣妾娘家府上,定会被打了板子发卖出去。”
皇上被噎的哽了哽:“只是有部分罢了,眉儿便不能以偏概全。”
“部分?”
沈眉庄转了转头,只是仍旧斜眼看向皇上:“臣妾给您的册子您都没看吗?”
“哈,哈哈,朕相信眉儿的手段能力,只是粗略的扫了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