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下看了看,确定无人,他从怀里小心翼翼地摸出一个用骨头打磨而成的小哨子。
将骨哨凑到嘴边,他模仿着布谷鸟的叫声,短促地吹了三下。
“咕咕……咕咕……咕咕……”
清脆的鸟鸣声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突兀。
原本闭目假寐的宋舒柔,在听到那三声鸟叫的瞬间,猛地睁开了眼睛!
黑暗中,她的嘴角抑制不住地微微上扬,眼底深处是掩饰不住的兴奋和得意!
看来,事情办妥了!
顾景之,我看你这次怎么翻身!
“唔——大半夜的,哪儿来的鸟叫!”
毕竟上了年纪,觉浅。
被鸟叫声吵醒的顾维章烦躁的就要坐起来。
宋舒柔连忙隐去脸上的兴奋瞬间,伸出胳膊把人按了回去。
“你睡糊涂了吧?大半夜的哪有鸟叫?”
“别说话,赶紧睡吧。明天你不是还要去厂里盯着贷款的事吗?”
顾维章嘟囔了两句,显然困意正浓,没再多想,翻了个身,很快又沉沉睡去。
宋舒柔却再无睡意,静静地躺在黑暗中,嘴角那抹得意的笑容,越来越深。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
顾维章心里装着事,早早就起了床。
纺织厂那笔要命的贷款还没着落,他得赶紧去公安局那边再问问情况。
谁知走到大街上,就感觉气氛不对。
路边卖早点的摊子,三三两两的行人手里拿着份报纸,都在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听说了没?顾家那个大少爷,顾景之,昨晚上被抓了!”
“可不是嘛!报纸上都登了!说是窝藏特务!”
“我的天!这可是掉脑袋的大罪啊!顾家这下要完了吧?”
顾维章脚步猛地一顿,浑身的血液仿佛瞬间凝固!
他几步冲到一个报摊前,声音发颤地问:“报纸!给我一份报纸!”
摊主递过一份还散发着墨香的《云城日报》。
顾维章颤抖着手展开报纸。
头版头条,加粗的黑体大字,像一记重锤狠狠砸在他的心上——
“纺织厂厂长顾维章之子顾景之,涉嫌窝藏特务被捕!”
下面还配了一张昨夜在旅社门口拍到的模糊照片,虽然光线昏暗,但那玩世不恭的侧脸,不是顾景之又是谁?!
“轰!”
顾维章只觉得脑袋嗡的一声,眼前阵阵发黑,气血直冲头顶!
去公安局问贷款?
他现在连公安局的大门都不敢靠近!
拿着那份仿佛有千斤重的报纸,顾维章脚步踉跄地扭头就往家跑。
“砰!”
他一脚踹开虚掩的大门,冲进屋里,将报纸狠狠地拍在饭桌上!
桌子上的碗筷被震得叮当作响。
“窝藏特务?顾景之!!!他,他怎么敢的呀?!”
顾维章又怒又气!
就连脸上的皱纹都抑制不住的微微颤抖。
宋舒柔端着一碗刚盛好的粥,慢悠悠地从厨房走出来,看到顾维章那副要吃人的样子和桌上的报纸,脸上立刻适时地露出了震惊和难以置信的表情。
“景之又闯什么祸了?”
她放下粥碗,快步走过来,拿起报纸一看,顿时“花容失色”。
“怎么会这样?!窝藏特务!他是嫌我们命长吗?这可是要吃枪子儿的死罪啊!”
她摇摇欲坠的扶住顾维章,仿佛下一秒就会瘫软在地上似的。
她“害怕”的仿佛天都要塌下来了。
“怎么办?这要是查到我们顾家头上,那我们所有人不都得跟着他陪葬?”
“维章,我不想死,你快想想办法啊!”
宋舒柔“急的”直跳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