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尝尝,他家馄饨皮薄馅大,汤头也好。”
很快,三碗热气腾腾的馄饨就端了上来。
白胖的馄饨浮在清亮的高汤里,撒着翠绿的葱花和紫菜,香气扑鼻。
苏秦确实有些饿了,拿起勺子,舀起一个吹了吹,正准备送进嘴里。
“老王!这个月的房租呢!”
一个尖利而不耐烦的声音,猛地从摊子外面插了进来。
只见一个穿着的确良衬衫,梳着油头,看起来精明刻薄的中年男人,背着手走了过来,眉头拧得死紧。
“今天可是最后一天了!再不交,明天就给我卷铺盖滚蛋!”
摊主闻声,连忙放下手里的活,小跑着迎了出来,脸上堆满了讨好的笑容。
“李哥,您看,这……这生意实在是不好做……”
他搓着手,腰都快弯下去了。
“能不能……再宽限两天?就两天!我一定想办法凑齐!”
被称作“李哥”的房东,嫌恶地瞥了他一眼,又扫了扫冷清的摊位。
“宽限?老子都宽限你多少天了!”
他唾沫横飞。
“三天!我再给你最后三天!三天后要是还交不上来,你就立马给我滚蛋!别占着我这风水宝地!”
说完,他“呸”了一声,理了理自己的衬衫领子,扭头就走,多一眼都懒得看。
摊主的笑容僵在脸上,最后垮了下来,化作一声长长的叹息,满脸愁容。
棚子后面走出来一个同样愁眉苦脸的女人,应该是摊主的媳妇。
她看着男人的背影,无奈地摇了摇头。
“他爹,要不……咱就算了吧?这生意一天不如一天,还不够交房租的,实在不行,咱们回乡下种地去,也比在这守着强啊。”
摊主闷着头,不吭声,只是默默地拿起抹布,擦着桌子。
苏秦默默地吃了一口馄饨。
皮薄馅足,汤鲜味美,确实很好吃。
她忍不住抬头,看向愁眉不展的摊主。
“大叔,你们家馄饨味道挺好的,怎么生意会这么差?”
她有些不解。
摊主抬起头,苦笑一声。
“味道好有啥用?”
他叹了口气,指了指不远处的方向。
“现在人都精贵了,喜欢去那边的国营饭店,地方干净,又亮堂,还有服务员。”
“谁还稀罕我们这黑灯瞎火的路边摊?”
他声音里透着浓浓的失落和无奈。
“也就是我们老两口,干了一辈子这个,别的也不会干。猛地不干了,也不知道往后咋活……”
“就一直这么拖着呗,能干一天是一天。”
他媳妇在旁边听着,也跟着抹起了眼泪。
刘梦逸看着那昏暗的门面,又看看外面冷清的摊子,指了指里面。
“我看你这门面里面,也不是真的就那么差,就是有点脏了。”
“好好拾掇拾掇,说不定比那国营饭店还亮堂呢!”
摊主苦着脸摆摆手。
“姑娘,你不知道,俺们天天擦,天天扫!”
“那窗户擦得再亮也没用啊,你看这地上!”
他指着地面,那油腻腻、黑乎乎的一层,像是凝固了多年的污垢。
“这油渍,跟长在地上似的,根本弄不掉!看着就埋汰!扫把都按折都扫不掉了。”
摊主媳妇也跟着叹气。
“早些年忙,顾不上彻底弄,现在生意不好了,想弄干净,这油污太厚了,刮都刮不掉!”
刘梦逸前世家里也是请阿姨打扫的,但基本常识还有。
她随口就来:“这有啥难的?弄点热肥皂水,多泡一会儿,再拿拖把使劲拖拖,不就干净了?”
摊主和他媳妇对视一眼,脸上满是茫然。
“拖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