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刚刚……

张珈榕微微恍惚。

“张科长，方医生真厉害啊。”内镜室的医生赞道。

“啊？啊！”张珈榕恍惚应道。

“我还以为是开玩笑呢，患者的病历里写的内容跟出血性肠炎没有一毛钱关系。”内镜室医生感慨道。

“方医生，你是怎么诊断的？”张珈榕问道。

"抗生素相关性出血性肠炎是一种较少见的疾病，我也是看见一些文献才知道的。"

“国外文献早在20世纪70-80年代就有报道，但国内鲜见报道。”

方晓侃侃而谈。

张珈榕和内镜室的医生都听傻了眼。

"抗生素相关出血性肠炎主要由口服羟氨苄青霉素及青霉素衍生物所致，可能是青霉素组成成分所致的特异性毒性反应，也可能与肠黏膜对药物的高度吸收有关。"

"阿莫西林致出血性结肠炎是阿莫西林的少见并发……”

张珈榕已经听不下去了，她要知道的不是这个病怎么来的，而是确定没事就行。

方晓的言语在无形中给了张珈榕无穷无尽的信心。

张珈榕的呼吸突然被方晓身上的消毒水味填满。

方晓手术服的袖口若有似无地擦过她露在外面的小臂。金属原子笔在他指间转了个漂亮的弧，笔帽轻轻点在她手中的病历本上："重点在这里。"

他的食指划过某行数据，指甲边缘擦过她按着纸页的拇指。张珈榕的脉搏骤然加快——那截指尖的温度比常人更烫，像是藏着团暗火。

"黏膜修复速度"方晓的声线突然低下去，尾音融进器械运转的嗡鸣里。

他的膝盖不知何时抵住了她的白大褂下摆，布料摩挲间带起细微静电，激得她小腿皮肤泛起细小的涟漪。

张珈榕觉得心跳有点快，身体向前，没想到撞在手术台上，身子栽晃了一下。方晓的手虚扶在她腰后，掌心离她的肌肤仅隔一层棉质手术服："别动。"他的呼吸拂过她耳垂，"患者还没下台呢。"

内镜屏幕的冷光映在方晓侧脸上，将他的瞳孔染成深海般的墨色。张珈榕突然注意到他领口松了有些松散，锁骨凹陷处凝着一滴汗珠，正随着呼吸缓缓下滑。

"所以"方晓突然用原子笔的尾端挑起她一缕散落的发丝，慢条斯理地别回她耳后，"现在能放心了？"

他的指甲若有似无地刮过她耳廓，留下道转瞬即逝的灼痕。

不远处心电监护仪的嘀嗒声突然变得震耳欲聋。

张珈榕仓促点头，却在转身时撞翻了一盒棉签。

方晓俯身去捡，后颈处露出的皮肤上，赫然印着道淡红色的抓痕——之前还没有，估计是自己离开后张珈榕的闺蜜高露抓的。

张科长还真是有意思啊，方晓心里想到。

张珈榕仿佛觉察到方晓看见了什么，马上掩饰自己身后的抓痕。

“那就这样，张科长？需要我么还？”方晓问道。

“不用了，我去和患者家属聊，3天么。”

张珈榕看了一眼患者，患者因为杜冷丁的药效，又或者是如方晓所说，已经没那么疼了。

一切都很突兀，就像是外面的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