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玉衡像被踩了尾巴的猫般窜上菜垛。

“还是这么不经逗。”

周慎行乐呵呵地捡起山参和冬笋，又拎起一只三黄鸡。

他故作纠结：“买哪个好呢？”

姬末悬突然把鸡笼往两人中间一横：“周首席，先买我的鸡，这厮的菜都是用洗刀水浇的，吃了准拉肚子。”

“你血口喷人！”

蔡玉衡从菜筐底下抽出一把韭菜。

“你看看这色泽，多新鲜！他那鸡才吓人，昨儿我还看见他给鸡喂砒霜呢！”

“我那是驱虫药！”

“我浇的是山泉水！”

“哼！卖菜的，你这青菜都蔫了，还好意思拿出来卖？”

姬末悬一脸不屑地指着蔡玉衡的菜摊。

蔡玉衡冷笑一声：“你这鸡瘦得跟竹竿似的，还好意思说我的菜不好？”

“少胡说八道！”姬末悬一把抓起笼子里最肥的一只鸡，“看看这肉质，这羽毛，比你那烂菜叶强一百倍。”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当着周慎行的面吵了起来。

周围的摊贩和顾客纷纷侧目。

周慎行饶有兴趣地看着这一幕。

谁能想到，半年前七绝门里赫赫有名的杀手，如今竟在市井中为鸡和菜的质量争得面红耳赤。

姬末悬用手死死按着鸡笼，冻红的指节泛着青白：“买我的，这鸡昨儿还下蛋呢！”

“行哥，你当年偷吃我腌的醉枣我都没计较，现在敢不买我的菜？”

姬末悬的鸡笼突然裂了条缝，冻脆的竹条被他捏碎了。

三黄鸡扑棱着要逃。

蔡玉衡一记手刀敲在鸡脖子上，鸡顿时蔫了。

“我的鸡！”

姬末悬急得要去抢，动作幅度太大，棉袄腋下刺啦裂开道口子，飞出几根羊毛。

蔡玉衡得意地晃着冬笋：“看见没？他那鸡瘟头瘟脑的，我这笋可是冒雪挖的，带着山里的灵气。”

姬末悬怒目而视：“呸！阴险小人！要不是此地人多，我定要与你大战三百回合。”

蔡玉衡梗着脖子，不甘示弱：“来呀，谁怕谁啊，你这个手下败将。”

“说谁手下败将呢？我今日非得把你打得屁滚尿流！”

周慎行蹲回鸡笼边，乐不可支地看着两人斗嘴。

这场景，是熟悉的配方，熟悉的味道。

这俩要是哪天不吵架了，那才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两人剑拔弩张，中间那只三黄鸡被吓得直扑腾翅膀。

就在这时，周慎行突然从怀里掏出张银票拍在摊位上。

“鸡和灵芝我都要了。”

两人顿时眼睛发直。

那可是一百两的宝钞啊！

蔡玉衡转头，眼睛笑成两道月牙。

“行哥大气，来来来，我帮你包好。”

周慎行哼笑了声：“以后你们这些鸡啊，菜啊都给我送到千味楼去。”

反正知知经营着三间食肆，这点东西，对她来说不过是九牛一毛。

蔡玉衡好奇地问：“千味楼？这地儿我也略有耳闻，莫不是行哥你开的？”

周慎行笑着摇摇头，眉梢舒展，眼睛里仿佛有亮光在流动。

“未婚妻开的。”

“未婚妻？！”

两人顿时惊掉了下巴，异口同声喊道，又互相瞪了一眼。

周慎行笑得更加灿烂，左手拎鸡右手持菜，活像个丰收的农夫。

“二位，一起叙叙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