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爱国和老支书等人商量了一番,最后决定先下手为强。
梁诚开着吉普车,载着两位村干部直奔李家村。虽然两个村子相邻,但步行要半个多小时的路程,开车不过十分钟就到了。
夜色中的李家村一片漆黑,只有大队部还亮着微弱的煤油灯光。
黑色的吉普车闪着大灯驶入村口,引擎的轰鸣声打破了夜晚的宁静,引得几户人家的狗此起彼伏地吠叫起来。
“吱——”
一个急刹车,吉普车稳稳停在李家村大队部门口。
梁诚率先跳下车,军靴踏在泥地上发出沉闷的声响,他整了整衣领,目光如炬地扫视着四周。
梁爱国和老支书紧随其后,三人径直走向亮着灯的大队部。
“砰!”
梁诚一脚踹开门,惊得里面正在开会的李家村干部们齐刷刷站了起来。
看到气势汹汹找过来的梁爱国三人,李有才手里的旱烟袋‘啪嗒掉在地上,脸色瞬间变得煞白。
“梁……梁老哥,你们这是……”
李有才被梁诚外放的强大气场吓得有些腿软,结结巴巴地问道,只不过他的眼神闪烁不定,瞧着就是一副做贼心虚的模样。
梁爱国冷笑一声,从怀里掏出那份认罪书‘啪地拍在桌上,纸张与木桌相撞的脆响在寂静的屋内格外刺耳。
他的目光如刀锋般扫过在场每一个李家村干部的脸。
“李村长,你们村的人今晚去我们甜水村偷东西,这事你怎么解释?”
梁爱国的声音不大,却字字千钧。
“偷?偷东西?怎么可能?”
李有才强作镇定,却在看到认罪书上熟悉的签名时瞳孔猛然收缩。
他下意识地咽了咽口水,原本还想狡辩的心思顿时消散无踪。
屋内陷入死一般的寂静,只有煤油灯芯燃烧时偶尔发出的‘噼啪声。
李家村的干部们面面相觑,谁都不敢先开口。
屋外,隐约能听到村民们窸窸窣窣的议论声,一时间没人敢靠近,这突然变得剑拔弩张的房间。
“梁村长,你口口声声说我们李家村的人偷东西!那我老头子倒要问问,偷的到底是什么?”
一道洪亮的声音突然从门外传来,打破了屋内凝重的气氛。
只见一位精神矍铄的老者拄着拐杖缓步而入,拐杖敲击地面的‘笃笃声在寂静的屋内格外清晰。
原本垂头丧气的李家村村干部们,顿时像打了鸡血般挺直了腰板,眼中重新燃起希望的光芒。
梁诚眉头微蹙,认出来人正是李有才的父亲,李家村的前任老村长李德全。
老人虽已年过七旬,却腰板挺直,丝毫不显佝偻。
他干瘦的身躯裹在一件洗得发白的藏青色对襟褂子,布满皱纹的脸上没有表情,那双看似浑浊的老眼却闪烁着精明的光芒。
他慢条斯理地走到桌前,李有才立刻扶着人坐下,老人枯瘦的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发出‘嗒嗒的声响。
“李老村长,您孙子带着李家村的人,今晚可是被我们当场抓住在偷挖地里的麦苗,不算挖出来损坏的麦苗,光是田里被踩死的麦苗就不下百株。“
梁爱国微微颔首,面上带着几分敬意,声音中却透着让人不容忽视的怒气。
他知道眼前这个老人,可不是省油的灯,说的每一句话都经过深思熟虑,不给他钻空子的机会。
门外围观的村民闻言,顿时响起一片倒吸凉气的声音。在庄稼人眼里,祸害青苗可是要遭天谴的大罪。
老村长闻言,心下一沉,心中暗骂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废物,他那布满老年斑的眼皮微微颤动,却不动声色地转向自己的儿子。
“有才啊,这事你怎么说?”
李有才额头上的汗珠在煤油灯下闪闪发亮,对上自家老爹警告的目光,他支支吾吾道。
“爹,村里的小辈不懂事,他们应该不是故意破坏庄稼的……”
梁爱国三人脸色肉眼可见的阴沉下来,看向李有才的目光越发的不善。
“放屁!”
梁爱国猛地拍案而起,震得桌上的煤油灯都晃了三晃。
“什么叫小辈不懂事?二十多岁的大小伙子,不知道麦苗金贵?我们村三岁的娃娃都懂得爱惜庄稼!”
“李村长,你这话说得可就不地道了。今晚被抓的十几个人,可都是你们村的壮劳力。”
老支书此时也冷冷开口。
梁诚站在一旁,嘲讽的目光如刀般扫向李家村众人。
这个无声的鄙夷让屋内气氛瞬间尴尬不已。
“混账东西!我平时是怎么教你的?”
老村长见状,知道今天这事没法轻易搪塞过去,他突然重重拍桌,吓得李有才浑身一抖。
老人怒目圆睁,声音陡然拔高。
“咱们李家村的人,宁可饿死也不能做贼!”
屋内顿时鸦雀无声,连屋外围观的村民都屏住了呼吸。
“去!把今晚参与的人都给我叫来!一个都不许少!”
老村长手中的拐杖在地上跺得咚咚响,他颤抖着手指向门外。
“那个……爹,铁柱他们都在甜水村扣押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