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话一出,屋内安静了几秒钟,气氛瞬间降到了冰点。
就连坐在炕头抽烟的赵保田也呛咳一声,忙拧灭烟卷,岔开话题,“春梅,我听你水泥厂的同事说,你调岗了?”
“对,调了,付货岗。”梁春梅摘下兜子,挂在衣服架上。
所谓的付货,就是一个清闲岗位,来车装水泥了,只需开张票子、核对袋数即可。
不用进车间,更接触不到粉尘。
一旁的赵四鸣听后,很不满的说,“妈,你好端端的调什么岗啊,付货挣得那么少,一个月下来能拿回来几个钱?都不够买大米的。”
梁春梅本来没想跟他掰扯。
可一听这话,她再也不忍了,怒火直冲天灵盖,走到四鸣面前,抬手‘啪啪’就扇了两个大耳瓜子。
“赵四鸣,你这溜缝儿本事是跟谁学的?狗还不嫌家贫呢。你今年二十二岁了吧,本该是你养家糊口的年纪,你却让老娘出去给你叼食吃,你咋好意思说出来的?”
“妈,你、你居然打我?”赵四鸣捂着红肿的脸,不可置信地喊道。
屋内所有人也被这一幕惊到了。
在这个家,梁春梅最疼爱的便是二鸣、四鸣和晓娥了。
从小到大,几乎没打过他们。
今日单单一句不起眼的话,梁春梅便当着所有人的面掌掴四鸣。
这简直颠覆了他们的认知。
“打你怎么了,生你养你,打一下的权利都没有了?”梁春梅不冷不热道。
“妈,我说得是事实啊,你放着好好的包装车间不干,偏要去付货岗,那一个月得少赚十来块钱。”
“我挣多少跟你有关系吗?咋的,眼见从我手里讨不到好处了,就气急败坏了?”梁春梅反问他。
赵四鸣心虚地侧过脸,咕哝道:“我可没那么说。”
主要是付货岗位跟厂领导接触不上,翠珍的工作更不好安排了。
“对了,你不是要离家出走吗。”梁春梅刚才被气糊涂了,突然想起这事,“怎么还不滚?”
“妈,你差不多得了。”赵四鸣失去了耐心,近乎嘶吼,“你打也打了,骂也骂了,别没完到了的,我招你惹你了,你这样对我?”
“老四,咋跟你妈说话呢?”赵保田拍拍桌子,“牲口霸道的,你嚎叫啥?你妈打你一巴掌,你还冤屈了是咋的?”
“爸,我不是那个意思,我”
“你啥意思我不管,你妈调岗自有她的道理,你搁这叭叭啥玩应?”赵保田穿鞋下炕,把梁春梅拉到身后,瞪着赵四鸣,“照你的意思,你妈以后干啥,还得提前跟你说一声呗?”
赵四鸣:“”
他这两天右眼皮就一直跳,总感觉自己要大祸临头了。
这不,想啥就来啥。
妈突然性情大变,就跟吃了枪药似的,对他连打带骂,他心里也很窝火好嘛。
赵一鸣在厨房帮媳妇烧炕,听到屋里的吵闹声,心里舒了口气。
还好他没在屋,不然妈指不定也要损他几句。
“行了行了,别因为这点小事伤了和气。”赵二鸣上来打圆场,开始当老好人,“老四,你以后少跟爸妈犟嘴,平时多干点活,让他们省点心。”
赵四鸣剜了二哥一眼,这里面最虚伪的就是你。
林初月看足了热闹,伸个懒腰站起身,“好饭了没,都快饿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