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远站在司家大门前,看着那高耸的门楣,心中思绪翻涌。府门两侧的石狮子威严肃穆,仿佛在无声地审视着每一个来访者。
他整了整衣襟,抬手叩响了门环。片刻后,门房探出头来,上下打量着他。
“烦请通报一声,就说韩远求见崔公。”
门房迟疑了一下,但还是转身去了。不多时,司善德的管家亲自出来相迎,将韩远引入内院。
穿过几处院落,青石板路两旁的梅花零星绽放,暗香浮动。韩远不动声色地打量着四周,司家的气派果然非同一般,光是这些园林布置就价值不菲。
“韩公子请。”管家将他引入一间雅致的厅堂。
司善德已经在那里等候,见到韩远,他微微颔首:“韩小友来访,不知有何要事?”
韩远在椅上坐定,婢女奉上香茗。他轻抿一口,茶香四溢:“崔公,在下今日来访,是为了沐露膏坊的事。”
“哦?”司善德眉头微挑,示意他继续。
“一成股份,三千贯。”韩远开门见山,目光平静地注视着对方。
司善德手中的茶盏微微一顿:“沐露膏坊的股份?”
“正是。”韩远放下茶盏,“目前沐露膏坊共有九位股东。在下持两成,翼国公、宿国公程公、岳阳公罗公、琅琊公牛公、燕国公李公各持一成,顾马霄大将一成,上党公长孙公两成。”
话音落下,厅内一时寂静。司善德的目光变得深邃,这些名字,每一个都代表着庞大的势力网络。特别是南宫无垢,王室显赫的亲戚,一下子就拿了两成股份,这意味着什么?可想而知这沐露膏生意的前景肯定会大火。
韩远看着司善德的表情变化,嘴角勾起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这些股东的名字就是最好的敲门砖,果然起了作用。
“三千贯,说实话不便宜。”韩远继续道,手指轻轻叩击着桌面,“但机会难得。我手中只剩这最后两成,卖出一成后,就再无股份可售。崔公如果犹豫不决,我便去寻周家了。”
司善德眸光一闪,面色略显阴沉。这小子,竟敢拿周家来压自己。但不得不承认,这确实是个难得的机会。不仅能分一杯羹,更重要的是能借此搭上这些新贵的关系网。特别是薛王府那边
“我买。”司善德沉声道。
“那就请崔公明日备好银钱。”韩远站起身,“只收钱帛和黄金,其他免谈。若明日拿不出,这买卖就作罢。”
司善德看着韩远从容的姿态,心中暗恼。这小子,越发不把自己放在眼里了。但形势比人强,他只能压下心中的不快:“价值不菲的三百两金银和三千匹上等绸缎,明日必到。”
离开司家后,韩远漫步在洛京城的街道上。春日的阳光温暖而不刺眼,街边的杨柳开始长出新芽。他心中盘算着账目:顾马霄那边两千贯,司家这边三千贯,加上早上卖给南宫无垢的两股一千贯,总共六千贯入账。
路过一家酒肆,他闻到了酒香,脚步不由自主地停了下来。掌柜的正在门口热情招呼:“客官,新到的泸酒,要不要尝尝?”
韩远摇摇头继续前行。现在的酒,哪里比得上后世的美酒?不过这些都不急,等把沐露膏坊的事情安顿好再说。
他轻轻摸了摸袖中的账本。虽然现在手中只剩一成股份,但他早有安排。沐露膏坊的玉露精全部由他的盐坊供应,一块沐露膏售价六贯,就有两贯是玉露精的钱。这样算下来,就算只剩一成股份,实际上他能拿到近四成的利润。
若沐露膏坊一年能卖一万贯,他的一成股份能分到五百多贯,盐坊那边还能进账三千多贯。这笔买卖,稳赚不赔。
更重要的是,有了这些大佬入股,沐露膏坊的生意只会越做越大。那些达官贵人的夫人小姐们,哪个不爱这沐露膏?更别说还有那些商贾富户。
想到这里,韩远的脚步不由得轻快起来。他转过一条街,来到了薛马鸿的府邸。
“义父。”他提着酒坛子进门,给自己倒了满满一大碗,“多谢义父替我垫付司家那一千两黄金的陪嫁财。”
说完,他闭着眼睛一饮而尽。酒水入喉,韩远差点没吐出来。这酒实在是太差了,即便是赵世德送的,也比不上后世随便一瓶啤酒。酒中混杂着酒糟,又浑又涩,连个度数都没有。
他放下酒碗,目光落在庭院里那株老梅树上。树上还残留着几朵梅花,在春风中轻轻摇曳。突然,他想到了自己会酿造的各种美酒:糯米酒、高粱酒、黄酒、白酒可惜现在不能碰这个,朝廷禁私酿。
不过没关系,等把肥皂坊建起来再说。他手里握着配方,到时候再拉司家入股,又是一笔大钱。这笔丰厚的陪嫁财产,总有一天要让司家全部吐出来。
夜幕降临,洛京城渐渐安静下来。韩远站在院中,看着天上的星辰。春夜微凉,但他的心是热的。明天,就是和司家交收的日子,他已经迫不及待想看看司善德交收时的表情了。
那些世家大族,以为他们高高在上,可以随意拿捏别人。殊不知,时代在变,机会在变,人心也在变。就让他们看看,一个商人的儿子,究竟能走多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