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石上等粟米”
“两匹上好绢布”
但真正让全场哗然的是接下来的任命:“兹授予韩铁戈从七品一转勋官武骑尉,从九品虎贲营队副实职!”
韩远看到老爹接旨时那略显僵硬的动作,知道他一定是在强忍着激动。这份荣誉来之不易,是用命换来的。
“老韩家这是要发达了!”人群中有人低声感叹。
“可不是嘛,听说在龙门关那一战,韩铁戈可是立了大功。”
“可不,当时他就跟在秦王殿下的玄甲铁骑后头冲锋。”
“那可是先锋功啊,仅次于跳荡功的军功!”
零星的议论声在人群中此起彼伏。韩远听着这些话,脑海中不由浮现出战场上的惨烈景象。铁骑奔腾,刀光剑影,老爹手持长枪,在敌阵中左冲右突的画面。
“三郎,你发什么呆呢?”岳七叔不知何时凑了过来,用胳膊肘捅了捅他。
韩远回过神来,看向托盘中那堆闪着寒光的赏赐,开始默默计算起来。
“七叔,我给你算算这些值多少钱。”韩远眯起眼睛,“一斗粮食竟值三百文钱,大米要五百文,绢布一匹五百文”
岳七看着他飞快报出的数字,不由得瞪大了眼睛:“三郎,你这算得也太快了吧?”
“粟米折钱三万六千,皇上赏下的银铜已经是两万三千,再加上绢布一千八”韩远不紧不慢地说道,“总共六万零八百文。”
“这这么多?”岳七倒吸一口凉气,“够吃三年了!”
周围的府兵们听到这个数字,也都露出震惊的表情。对于这些普通士兵来说,这确实是一笔巨款。
但韩远知道,真正值钱的不是这些。
“还有一百四十亩地呢!”有人补充道,“六十亩勋田,八十亩职田!”
这才是最重要的。在这个时代,土地就是最大的财富。再加上韩家峪原有的三十亩地,老爹这一下子就成了不折不扣的地主。
看着老爹接过赏赐时那挺直的腰杆,韩远心中突然涌起一股难以名状的情绪。他想起早上还在为窖洞里的空粮袋发愁,这会儿却已经身份大变,还真是世事难料。
“对了,三郎。”岳七突然压低声音说道,“你知道老哥哥为什么能立这么大的功吗?”
韩远摇了摇头。
“那天在龙门关,”岳七的声音带着几分神秘,“秦王殿下的坐骑突然受惊,差点被敌军包围。是你爹冲过去,一枪挑翻了两个夏军骑兵,这才护住了秦王殿下。”
韩远心中一震。这个细节他还真不知道。
“不过”岳七话锋一转,“要不是你爹只是个普通府兵,要是能在金甲军中效力,这功劳怕是能更上一层。”
韩远若有所思地点点头。金甲军是赵世德的亲军,战功自然要比普通府兵来得容易。
这时,老爹已经领完赏赐,正向这边走来。他的脸上带着掩饰不住的喜悦,那双布满老茧的手小心翼翼地捧着圣旨。
“以后要跟着我练枪。”老爹走到韩远面前,突然开口,声音里带着不容置疑的严厉。
“是。”韩远应道,心中却涌起一股难以名状的激动。这是父亲第一次主动提出要教他武艺。或许在父亲眼中,他已经不再是那个需要保护的孩子,而是一个可以承担责任的男子汉了。
远处的军营渐渐被暮色笼罩,但校场上依然有人在练习。刀光剑影中,传柳直齐的喊声,回荡在寒冷的空气中。
韩远知道,从今天开始,自己将踏上一条与众不同的道路。那是一条用铁与血铺就的征程,充满了未知与挑战。但他已经准备好了。就像他手中这柄沉重的铁缠枪,虽然粗糙,却蕴含着无穷的力量。这力量不仅来自于精钢铁铸,更来自于握枪之人的意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