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怪苏瑾叶如此神情。
“你放心,今年我陪你一同祭奠。往年在镇南王府,江世子还规矩吧?”谢昀问。
却不料苏瑾叶一声冷哼:“他根本就不记得,不过我也不指望他记着就是了。”
他倒是记得林禾父母什么时候气的。
可惜林家是罪臣,不然江让就要陪林禾一道祭奠了。
“这个混账东西!”谢昀骂了起来。
苏瑾叶的眼神动了动,提起了当年之事:“叔父,你还记当年我父亲是怎么死的吗?我当时年纪太小了,都要记不清楚了。”
她脸上恰有伤神之色,惹得谢昀心疼了许久。
往事他本不愿再重提。
斯人已逝,重提不过是徒添烦恼罢了。
不过既然苏瑾叶问起来了,他肯定说。
他当年也不过十四岁,称不上多大,但是跟苏瑾叶比起来,记事的能力已经强多了。
“当时北境下着大雪,前任镇北王和你父亲一块死守,大燕的军队压境,粮草弹尽,咱们是一点法子都没有了。”
“但是苏老将军依旧挺着身子和镇北王爷一块迎敌,最后因为粮草迟迟不到,军士的体力不足,这才惨败大燕。”
后来便是苏老将军马革裹尸了。
至于前任镇北王,虽说活着,但是也受了重伤,回京之后没多久就过世了,然后就是江河承袭了爵位。
“粮草为何迟迟不到呢?”苏瑾叶极力稳住自己的声音,她的心几乎可以说一直在跳着,藏在袖子中的手也不由得收紧。
谢昀叹气一声,没有丝毫迟疑和掩饰,“还不都是林如海干的好事!”
“本来下令让他三日内必须到北境去,谁知他好端端的改道甘州,事后还说什么一切都是奉了我父亲的命令。”
听到这话,苏瑾叶险些稳不住自己站了起来。
“但是我父亲何时下过让他改道甘州的命,最后查下来,竟是为了躲避强盗才改道,但是甘州线是最远的线,可见林如海智谋不成。”
苏瑾叶深吸一口气:“如果当时他走了最近的路,父亲是不是就不会死了?”
“是,当时最近的路也要三天半,足以让他绕开强盗,真不知他怎么想的,还敢诬陷我父亲。”
谢昀几乎是一拳锤在了桌子之上。
见状,苏瑾叶还是平缓了自己的呼吸,尽力让自己的声音听上去还同往常那般。
“那二叔是如何证明自己被诬陷的?”
二叔,便是谢昀的父亲。
因为和苏父结拜为兄弟,人的年纪又比苏父小些,苏家的小辈都称为二叔。
“林如海拿了一封不知从哪来伪造来的信,非说是父亲写的,但是父亲根本就没写过,何况那信件上有几个字是父亲需要避讳的,特意减少了两笔。”
“那信上却没有减少,可见林如海想要诬陷父亲之心已久!”
苏瑾叶仿佛置身冰窟一般,浑身冰冷。
她知道是哪两个字。
苏沈氏名为沈溱潆,听说年少时苏母颇为美丽,倾国倾城。
当时的苏父和谢父一同爱上了沈溱潆,但最终沈溱潆嫁给了苏父。
为了缓解自己的相思之苦,每每写到这两个字的时候,谢父都会减少两笔。
这件事是她父亲告诉她的。
她还以为这辈子都不会记起这件事了。
可是林禾交给她的心里,那两个字正好减少了笔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