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你老了,回顾一生,就会发觉:
什么时候出国读书,什么时候决定做第一份职业、何时选定了对象而恋爱、什么时候结婚,其实都是命运的巨变。
只是当时站在三岔路口,眼见风云千樯,你作出选择的那一日,在日记上,相当沉闷和平凡。还以为是生命中普通的一天。
秦始皇负手立于章台宫前,望着咸阳道上新筑的驰道如铁链般延伸向六国故地,青铜剑穗在风中簌簌作响
\"朕二十九年凿灵渠,三十三年开五尺道,何曾驻足瞻望?倘若人人都此般踯躅,那我大秦帝业何日可成?\"
\"命途?朕巡狩封禅时遇湘山阻道,便伐尽湘山树赭其山;南征百越逢五岭横亘,便令史禄劈山架桥。当年邯郸为质,可曾想到今日四海毕、黔首定?\"
他的向远处眺望,仿佛已经看到了那蜿蜒的长城轮廓。
\"韩非说"事在四方,要在中央",这万里疆土就是朕改写的天命。儒生总说"畏天命",却不知真正的命,是自己走出来的,用戈与矛劈出来的!\"
阶下新制的铜权量泛着冷光,始皇帝想起了过往。
\"当年楚人笑秦僻处西陲,而今楚语已融于雅言;燕赵悲歌之士,如今在驰道旁立秦法石刻。这世间本无既定之路,唯有强者以战车碾出的轨迹。\"
咸阳城外,直道两侧的松树被连夜砍斫成笔直的仪仗。始皇帝最后的低语散入风中:\"选择?可笑。朕要这天下只剩下一条路,就是大秦法度划定的车辙。\"
李世民合上手中书卷,望着殿前盘旋的九重宫阙,指尖轻叩御案上的《贞观政要》。
鎏金兽炉腾起袅袅青烟,恍惚间似见渭水之盟的漫天烽火,玄武门前的血色晨光。
\"昔者朕读《项羽本纪》,见其垓下悲歌"天亡我,非战之罪",何其谬也!\"
\"若天命早定,何来太原起兵时三千甲破十万众?若命数难移,朕又怎能在虎牢关前改写隋唐风云?\"
侍奉在侧的魏征忽然想起前日帝王手书的《帝范》,墨迹犹新的\"夫取法于上,仅得为中\"之言,正待开口,却见太宗转身挥袖:
\"孔子言"知天命",朕却要说"造天命"!隋炀帝凿运河时,可曾预见此河将哺育大唐漕运?朕征高句丽受阻,却能借机重振府兵之制,这便如林间双径,非是择路而行,乃是劈荆斩棘自开新途!\"
他突然伸手指向漫天繁星:“钦天监言其主帝王气数。然贞观元年荧惑守心,太史令奏请迁都避祸,朕却下诏"修德可禳灾"。如今十载已过,长安城夜不闭户,此非人定胜天乎?\"
李世民缓步已行至殿门,月光为他玄色冕服镀上银色的光边。
\"所谓命运,不过是懦夫裹足不前的托词。当年朕若在晋阳宫中坐等"天命",此刻太极殿上坐着的,或许还是隋室后裔。\"
他忽然轻笑,眼中映着万里河山:\"牛羊逐水草,帝王择苍生。这"人迹罕至之路",不正是天子该踏出的王道?\"
夜风送来更鼓声声,帝王最后的叹息散入长安的万家灯火:\"他日史书工笔,道朕弑兄囚父,朕认;言朕开创盛世,朕亦认。”
“然这千秋功罪,终究是朕在命运长河里亲手刻下的舟楫之痕。自己问心无愧就好了。\"
从前往后看都是变数,从后往前看都是定数。
亦如党的诞生,1921年的上海石库门与南湖游船上,13位平均年龄28岁的青年面对的是军阀割据的动荡、列强环伺的危局、思想纷争的混沌,就连会议中途都因法租界搜查被迫转移。
这种充满不确定性的现场,却会发现马克思主义的真理力量、民族复兴的时代呼唤、人民觉醒的历史潮流,早已为这个开天辟地的大事变铺就了必然性的轨道。
先进理论与中国实际的结合孕育了思想定力,工人阶级的壮大提供了阶级基础,十月革命的炮响送来了道路启示。
正是这些深层次的聚合,使得原本看似偶然的星星之火,终成燎原之势的必然选择。
这种必然性更体现在历史实践中。当年轻的共产党人脱下长衫走向工矿车间,当《湖南农民运动考察报告》打破书斋里的空想,当井冈山的竹钉阵演化出\"农村包围城市\"的智慧。
马克思主义这个来自莱茵河畔的思想火种,终于在东方大地完成了它的\"中国化淬火\"。一个古老文明的新生,终究要靠最先进的思想武器与最深厚的现实土壤熔铸而成。
这既是历史的选择,更是文明进阶的必然。
而这也促成了一个伟大民族的新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