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风穿堂而过,吹灭了屋内的烛火,宋隋珠疲惫地揉了揉眉心,白日里发生的一切如走马观花般在脑海中重现。
那群黑衣人虽说是为了救自己,可他们对着和亲队伍时身手狠辣,招招致命,他们意图绝不是只救自己!
还有那个神秘老者,又究竟是谁?那个秦宁还有那个男子唤他先生,他们和自己的母亲又是什么关系?
自己的母亲究竟又是谁呢?
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衣袖上被划破的口子,粗糙的触感提醒着她,一切并非虚妄。
她并非真正的宋家小姐,她究竟是谁?那段被尘封的记忆,如同被蛛网缠绕的古老卷轴,只待一个契机,便会轰然展开。
她走到窗边,推开窗棂,让清冷的月光洒满房间。
凝视着庭院中摇曳的树影,她总觉得,有一双眼睛,正隐藏在暗处,窥视着她的一举一动。
阿桃忽而跑进屋内,见宋隋珠终于回来,悬着的一颗心总算落了地。
“姑娘!你没事吧!真是吓死我了!”阿桃哽咽着,一把鼻涕一把泪地扑了上来,紧紧抱住了宋隋珠,语无伦次地哭诉着自己的担忧,全然不顾自己也同样灰头土脸。
宋隋珠轻轻拍着阿桃的后背,感受到她身体止不住的颤抖,心中又是感动又是无奈。
她知道阿桃是真心实意地关心自己,可如今的局势,实在太过凶险,她不能再连累阿桃了。
“我没事,阿桃,别哭了。”宋隋珠柔声安慰着,试图拉开阿桃,让她看清自己。
“你听我说,这一路实在太危险了,你还是离开吧。找个安全的地方,等事情结束了,我再去寻你。”
阿桃听了这话,哭得更凶了,她用力地摇着头,死死抓住宋隋珠的衣袖,仿佛一松手,宋隋珠就会消失不见。
“不!姑娘,我不走!我要跟着姑娘!姑娘去哪儿,我就去哪儿!”
“你这傻丫头……”宋隋珠叹了口气,心中五味杂陈。
她知道阿桃的脾气,一旦认定的事情,谁也无法改变。
她还想再劝,却被阿桃抢先打断。
“姑娘,我知道你担心我。可是,我也担心姑娘啊!就像姑娘说的这一路并不平静,我怎么能放心离开呢?再说……”阿桃吸了吸鼻子,哽咽道,“我要是走了,姑娘身边就没有人照顾了,谁来给姑娘端茶倒水,谁来帮姑娘传递消息呢?”
宋隋珠看着阿桃红肿的双眼,听着她带着哭腔的辩解,心中一片柔软。
她知道,阿桃说的都是真心话。
在这个危机四伏的时刻,能有一个人如此信任依赖自己,她又怎么能狠心将她推开呢?
“好吧,阿桃,我不赶你走。”宋隋珠无奈地叹了口气,语气却变得坚定起来。
“但是,你一定要听我的话,寸步不离地跟在我身边,无论发生什么事,都要以保护自己为先,知道吗?”
阿桃破涕为笑,用力地点了点头。
“我知道了,姑娘放心,我一定会好好保护自己的,也会好好保护姑娘的!”
宋隋珠看着阿桃充满希望的眼神,心中却隐隐感到不安。
她总觉得,那些黑衣人的目的,并不仅仅在于救自己。
他们对和亲队伍下杀手,背后一定还有别的阴谋。
而她,似乎已经卷入了一个巨大的漩涡之中。
一夜无眠。
翌日,和亲队伍重新整装出发。
经过昨夜的惊魂一幕,队伍的气氛明显变得压抑而紧张。
侍卫们提高了警惕,时刻注意着周围的动静。
陆砚修和宋知舟都受了伤,行动不便,只能同乘一辆马车。
然而,狭小的空间里,却弥漫着一股浓浓的火药味。
宋知舟斜靠在车厢壁上,脸色苍白,肩上的伤口隐隐作痛。
他时不时地用眼角的余光瞥向坐在对面的陆砚修,
陆砚修则闭目养神,仿佛对周围的一切都漠不关心。
他挺拔的身姿,冷峻的面容,与这简陋的马车格格不入,仿佛一座冰山,散发着生人勿近的气息。
两人一路无话,气氛尴尬到了极点。
终于,队伍停下来休息。
宋隋珠一下马车,便径直走向陆砚修所在的马车。
“阿砚,我来帮你换药。”宋隋珠轻声说道,打破了车厢内的沉默。
陆砚修缓缓睁开双眼,深邃的目光落在宋隋珠身上,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弧度。
“好。”
听到她那声呼唤时,宋知舟的心一痛,她叫他阿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