甲板上顿时乱作一团。水手们惊慌失措地跑来跑去,有人大喊着放下救生艇,有人急忙抛出绳索。
“救人!快救人!”亚历山大船长声嘶力竭地喊着,“所有人,立刻展开搜救!”
普鲁士情报官莱昂二话不说,直接跳入海中。其他水手也纷纷效仿,十几个人先后入水,在波涛中寻找两人的踪影。
沈达华上甲板,看到这一幕,立刻开始指挥:“用木桶!把木桶串起来丢下去!形成救生通道!”
可惜无人听懂中文,水手们依旧忙着自己的事。沈达华只得自己动手,开始搬运甲板上的木桶。
就在这时,一个黑色斗篷的身影冲上甲板,正是凤女。她的头发被风雨打湿,贴在脸上,却掩不住眼中的惊慌。
“先生!”凤女撕心裂肺的喊声响彻甲板,“你在哪里?”
她看到沈达华在搬运木桶,立刻明白了他的意图。凤女二话不说,抓起绳索就开始和沈达华一起串联木桶。泪水和雨水混在一起,模糊了她的视线。
“你这个混蛋!”凤女一边干活一边骂,“你当初许诺要携我游览欧洲!你说过要让我成为第一个去欧洲度蜜月的中国女人的!你怎么能就这样”
她的声音哽咽了,手上的动作却一刻不停。
阿艳、川儿、婉玉也都冲了上来,帮着串联木桶。他们虽然不懂航海,但此刻都明白事态紧急。
看到这一幕,连亚历山大船长都被感动了。他立即下令:“所有人,帮助他们!快!”
水手们这才明白过来,纷纷加入串联木桶的工作中。很快,海面上漂浮了十多串木桶,形成了一个巨大的救生网。搜救的水手们在木桶间穿梭,大声呼喊着陈逸风和孟明蛇的名字。
雨越下越大,浪也越来越高。凤女站在船舷边,死死盯着翻滚的波涛,生怕错过任何可能的踪迹。
“在那里!”突然有人喊道,“五十米外!”
所有人的目光都转向那个方向。只见距离船五十米处,两个人影浮出水面。孟明蛇一手托着已经昏迷的陈逸风,另一手奋力划水,在巨浪中艰难前行。
“蛇爷!”沈达华用尽全力抛出一串木桶。
孟明蛇眼神一凝,突然发力,整个人如离弦之箭般跃出水面。他的身形在木桶上轻点,竟是踏波而行!每一步都精准落在木桶上,激起一圈水花。
“天呐!”甲板上的水手们目瞪口呆。
“这是东方的魔术吗?”亚历山大船长喃喃自语,“他是在水面上行走!”
孟明蛇却顾不得这么多,他的注意力全在陈逸风身上。这一路踏浪而行,每一步都要精准控制力道,稍有不慎就会重新坠入波涛。他能感觉到体内的真气正在急速消耗,但现在不是节省的时候。
凤女站在船舷边,紧张得手心全是汗。她的目光一刻也不敢离开那道在浪尖上起舞的身影。
“快!再撑一会儿!”她在心中默默祈祷。
终于,孟明蛇带着陈逸风稳稳落在甲板上。他的衣服已经被海水浸透,整个人摇摇欲坠,显然已经到了极限。
“先生!”凤女扑了上去,紧紧抱住陈逸风。
陈逸风咳出几口海水,虚弱地睁开眼睛。他看到凤女哭红的眼睛,勉强露出一个笑容:“放心,我没事。”
“你这个混蛋!”凤女一边哭一边捶打他的胸口,“你要是出事了,我怎么办?你让我一个人怎么活?”
看着凤女梨花带雨的模样,陈逸风心中一暖。他轻轻拍了拍凤女的后背,柔声道:“好了好了,我这不是没事吗?”
孟明蛇站在一旁,默默地拧干衣服上的水。这一路踏浪而行,已经耗尽了他的内力。但看到陈逸风安然无恙,这点辛苦又算得了什么?
“蛇爷,多谢了。”陈逸风向孟明蛇抱拳,“若不是你,我这条命就交代在这片海上了。”
孟明蛇摆摆手:“先生不必客气。保护您的安全是我的职责。”
就在众人以为危机即将过去时,远处突然传来一阵沉闷的炮声。
“轰!”一发实心铁弹重重砸在船头甲板上,木屑纷飞。巨大的冲击力让整艘船都为之一震。
“趴下!”陈逸风反应极快,一把将凤女扑倒在地。其他人也纷纷寻找掩体,生怕第二发炮弹紧随而至。
等了片刻,预想中的爆炸并未发生。陈逸风这才意识到,对方用的是最原始的实心炮弹。他抬头望去,只见洁白的船帆上破了好几个大洞。
“宰相大人!”普鲁士情报官跑来报告,脸上写满焦急,“我们的帆被打穿了!速度已经大不如前,继续这般我们必定玩完!”
他压低声音劝道:“不如投降吧,您是琉球首相,法国人不敢把您怎么样”
“投降?”陈逸风冷笑一声,“让我去巴黎喝咖啡?老子可没这兴致!”
他站起身,环视四周。甲板上一片狼藉,水手们脸上写满疲惫和恐惧。但当他的目光扫过时,所有人都不由自主地挺直了腰板。
“凤女,带着姐妹们下船舱!”陈逸风沉声下令,“蛇爷,集合卫队!”
六名护卫迅速集合,他们都是跟随陈逸风多年的亲信。此刻虽然有两人受了伤,但依然精神抖擞地站在他身边。
陈逸风站在船尾,目光如刀般盯着远处的法国护卫舰。那艘军舰在风浪中显得格外魁梧,黑洞洞的炮口仿佛择人而噬的巨兽之口。
“兄弟们。”陈逸风的声音不大,却字字铿锵,“就是曾经追随英国鬼子烧毁圆明园的法兰西人。今日那群人又想来阴我,你们说怎么办?”
“杀!”护卫们异口同声地吼道,声音盖过了呼啸的风声。
他们都知道,每当陈逸风露出这种表情,就意味着有一场血战即将开始。这种时候,他们宁愿战死,也绝不后退半步。
“很好。”陈逸风冷笑一声,“虽然不是月黑风高夜,但这暴风雨天也够咱们玩一场的。我在寻找一个无所畏惧的勇士,只要一个”
话音未落,所有人都向前跨出一步。雨水顺着他们的脸颊流下,却掩不住眼中的决然。
“我只要一个。”陈逸风沉声道,“家里独苗的请回避,双亲尚在的请退下,膝下无子的站出来!”
可是没有一个人退缩。他们站得笔直,目光灼灼地看着陈逸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