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他时而清醒时而糊涂,也不知道这辈子还能不能变好,都是爷疏于对他们的管教,才让你跟爷生的一双儿女沦落到这步田地。”
“若是爷年轻的时候,不出去行军打仗,能抽空多陪他们一些,也许他们就不会变成现在这般模样。”
“至于阳阳这个孩子,也是个不成器的,前不久在外头赌钱,欠了几千两银子,差点被那些赌鬼给抓住剁掉了手指。”
“爷实在气不过,已经将他发配去军部当兵去了,让他好生历练一番。”
“至于瑾儿和永平郡主,他们俩倒是还争气,这次爷能平安的从皇宫内走出来,多亏了永平郡主在太后面前求情斡旋。”
“如今她怀了身孕,也不易操劳过度,爷这次过来,一来是想带卓哥儿看看你,二来,夫人身子骨羸弱,想要请你回府执掌中馈一责,爷只信你——。”
云绾微微缓了缓神色,掷地有声道:
“侯爷,既然妾身当初选择离开侯府,就没想着再回去,还望侯爷莫要让妾身为难。”
“柳姨娘虽然出身商贾之家,但是打小就随着她爹娘四处出门做生意,想必料理府中事务必定会得心应手,侯爷尽管放心让她去办便是,妾身心意已绝,还望侯爷莫要再劝了。”
傅璟怀面色微微沉了沉,微微皱眉道:
“之前那封书信的事,柳姨娘已经如实告诉了爷,爷可不跟柳姨娘那般,随便的三言两语便被你搪塞了过去。”
“更加不信什么鬼神之说,你老实跟爷说,你究竟从何处得知那封书信的存在?”
此刻,云绾看了一眼怀卓哥儿,一块麦芽糖已经被他吃完了,弄的嘴巴和手上到处都是黏糊糊的。
她瞅见碧瑶从外头急匆匆的走了进来,便将卓哥儿递给了她,让她带着他下去洗漱一番,顺道给卓哥儿喂奶。
沉默了许久后,云绾转目看了看侯爷,晦涩莫名道:
“若是妾身跟侯爷说,妾身是重生过来的,能够记起前世发生的事,侯爷一定会觉得荒谬,乃无稽之谈,其实妾身也觉得此事荒唐,可确实发生在妾身身上。”
“想必侯爷也应该跟侯府其他的人一样对妾身存疑,觉得妾身突然性子大变,变得冷血无情,对一双亲儿女不管不顾。”
“那是因为前世侯爷带兵出去行军打仗之时,我生的一双亲儿女亲自对我下毒,对我恨之入骨,亲手弑母,将我送上了西天,我费心费力地替一双儿女操劳当牛马,仔细筹谋。”
“设计让儿子轩儿迎娶了永平郡主,将他一路上辅佐成了正三品太常寺卿,而女儿也在我的筹划之下,让她顺利的爬床,成功嫁给了晋王,成为了晋王妃。”
“可儿子却怨恨我硬生生地拆开他跟湄娘,导致他们一对苦命鸳鸯阴阳相隔,认为是我间接害死了湄娘,让我给湄娘陪葬,甚至婚后从未碰过永平郡主,让她独守空房。”
“至于女儿埋怨我,就是因为我的设计,导致晋王和婆母看不起她,让她在王府寸步难行,处处受人诟病。”
“他们将这一切都怪罪在我的头上,觉得是因为我蛇蝎心肠,才害惨了他们。”
“这一世,我才选择放任不管,甚至当初轩儿执拗要娶湄娘进门的时候,我还让侯爷放宽心,随了他的心意。”
“至于通敌叛国一事,也是因为妾身前世经历过,知道侯爷被人陷害入狱后,深受酷刑折磨,这才提前让柳姨娘帮助侯爷避祸。”
“今儿妾身跟侯爷吐露实情,不管侯爷是否相信,妾身只是不想您因为一双儿女而产生任何负罪感,是他们自己不成器,无药可救。”
“即便重新让他们选择,我们这些当长辈的不再插手,任由他们随心所欲,他们依旧过得不如意,这一切都是他们咎由自取。”
“就因为前世妾身实在过得太苦了,病入膏肓弥留之际,每日只能吃残羹馊饭,甚至连身边端茶递水伺候的丫鬟都没有,甚至连一口热茶都喝不到。”
“侯爷知道当时妾身心里有多么绝望无助吗?妾身拼尽全力让一双儿女扶摇而上,成为人上人。”
“人人皆道,妾身一个靠爬床上位的通房丫鬟简直是祖坟冒青烟了,这才培养的一双儿女各个都有出息,成才成器,乃人中龙凤。”
“本以为此生能安度晚年含笑弄孙,却没想到送我上断头台的,却是自己疼爱有加的亲生儿女,甚至临终之际,连侯爷的最后一面都未曾见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