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座位时，吴琛的脸色有些古怪：“你小子，请我吃火锅，压根就没安好心。”

季阳眨巴着眼睛，一脸无辜。这模样立刻引来远处女粉丝的尖叫，闪光灯亮成一片。整个火锅店都被这突如其来的骚动惊动了。

吴琛打了个寒颤：“你就是拉我出来遛猴的！”刚才吴志强打电话来，旁敲侧击地打听他和山海明珠集团谈判的事。这感觉，就像是捉奸似的。

“诶，说真的，谢松到底怎么得罪你了？至于这么耍他？”吴琛觉得有些不解。收购top时玩的那些花招，他能理解。毕竟未来最喜欢在新人还没站稳脚跟时就把人干掉，这些年死在未来手里的新玩家没有一百也有八十。

但现在这些操作就显得多余了。明面上说要做年轻人市场，暗地里却在搞税控机。这种事能瞒多久？现在又把自己拉出来吃火锅，说不定那些记者都是他找来的。这不就是在告诉所有人，他和芯联科技的关系很铁吗？

毕竟techinside就在吴琛手里，这可是专门扶持龙国品牌机厂商的。想到这里，吴琛不禁皱起眉头，总觉得季阳这步棋走得有些莫名其妙。

季阳夹了块毛肚给他：“吴总听过狼来了的故事吗？”他的语气依旧轻松，但眼神却变得深邃起来。

吴琛摇摇头：“你这些把戏啊”他停顿了一下，仔细思索着季阳的用意。结合季阳之前说的锐龙二代平台，吴琛觉得这戏还有得唱。

“你是想把未来的品牌搞臭？”吴琛敲了敲烟，烟灰落在烟灰缸里，“价格战打得你死我活，输赢都是伤敌八百自损一千，你这么搞，确实能让未来的品牌形象受损。但是”

他压低声音：“你知道未来正在和泰克斯通谈换股的事吗？”

季阳放下筷子，眼神变得认真起来：“细说。”

吴琛左右看了看，确保没人注意这边，这才小声说道：“这事儿还得从上个月说起。泰克斯通最近在龙国市场遇到了不少麻烦，他们需要一个本土合作伙伴。而未来，正好就是最合适的人选。”

“换股的具体比例还在谈，但基本框架已经定下来了。如果这事成了，未来就能借助泰克斯通的渠道，打开国际市场。”

季阳静静地听着，手指在桌面上轻轻敲打。

吴琛继续说道：“不管是并购还是换股，其实都无所谓。现在未来有了睿思这个品牌，品牌形象贬值是必然的。你不搞这些，他们自己也会这么干。不然为什么要找stk？”

季阳眯起眼睛：“那要是换股没成功呢？”这个问题看似随意，却直指问题核心。

店里的喧闹声似乎突然远去，两人之间的气氛变得凝重起来。吴琛仔细打量着季阳的表情，忽然意识到，这个年轻人的心思，远比他表现出来的要深得多。

“那我们拭目以待。”

第二天，吴琛又来到季阳的办公室，脸上挂着惯常的笑容。他随手将一份文件放在桌上，语气轻松：“听说未来和泰克斯通的换股谈判没成功？这事儿闹得沸沸扬扬的，我还以为板上钉钉了呢。”

季阳转过身，目光落在那份文件上，却并未伸手去拿。阳光在他身后投下一道修长的影子，让人看不清他的表情。

“你不是一向消息灵通吗？”季阳的声音里带着几分揶揄，“这种大事，不应该提前就知道结果才对？”

吴琛摆了摆手，在会客沙发上坐下：“这不是来向你求证吗？毕竟你和升煦的关系”

“停。”季阳抬手打断了他的话，“我和升煦没什么关系，只是在某些场合见过几面而已。”

办公室里一时陷入沉默。吴琛端起茶几上的水杯抿了一口，眼睛却在观察着季阳的反应。

“说说你的看法。”季阳走到办公桌后坐下，示意吴琛继续。

吴琛放下水杯，正色道：“说实话，我觉得不太可能。国家今年年初把企业走出去列为重点工作，这可是战略层面的决策。未来这步棋，完全符合大方向。”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更何况是升煦亲自操盘，不过就是一家普通的来料加工公司玩的市场小把戏，国家不会阻拦的。”

季阳的手指依旧在桌面上轻轻敲击着，节奏却变得急促起来：“吴总，你还记得远景收购兴泰的事吗？”

吴琛的表情瞬间凝固。

“当初未来用什么理由阻止远景？”季阳嘴角扬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国企资产稳健增长，对吧？”

阳光透过窗户照在季阳脸上，在他的眼镜片上反射出一道刺眼的光芒。

“现在未来要收购泰克斯通亏损的pc业务，这不是自打嘴巴吗？”

吴琛皱起眉头：“可以用银团贷款加换股啊，国外这种操作很常见。”

“问题就在这里。”季阳站起身，踱步到窗前，“这在国内可是开天辟地头一遭。换股意味着什么？国有股比例下降。用一块亏损资产换取国有股权缩水，这笔账怎么算？”

办公室里的气氛突然变得凝重起来。吴琛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水杯边缘，眼神闪烁。

“而且，”季阳继续说道，“你觉得升煦真的只是想收购泰克斯通的pc业务那么简单吗？”

吴琛猛地抬头：“你是说”

“stk。”季阳转过身，目光如炬，“未来一直在和stk接触，这事你应该知道吧？”

吴琛的表情变得严肃起来：“确实有这方面的消息，但还没有确切证据。”

“不需要证据。”季阳走回办公桌前，“升煦这个人，从来不做没把握的事。他既然敢推动这次收购，就一定已经和stk达成了某种默契。”

吴琛沉默了片刻，突然问道：“你准备怎么做？”

“我？”季阳轻笑一声，“我什么都不用做。舆论这东西，向来是价高者得。”

吴琛眼中闪过一丝惊讶：“你要在舆论上做文章？”

“为什么不呢？”季阳拿起桌上的文件翻看起来，“未来不是一直很擅长玩舆论吗？我只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而已。”

“你这是要和未来死磕到底？”吴琛的语气中带着几分担忧。

季阳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反问道：“吴总，你今天下午应该还没向总部汇报未来的事吧？”

吴琛眼中精光一闪：“从一开始就猜透了你的小心思，我可不就是这么想的嘛。芯联科技那帮人最恨背叛者，未来越是倒向stk，你就越受重视。”

“所以今天的报价是你能给的最大让步？”

“对，我的特权能享受八八折优惠。”吴琛站起身，拍了拍季阳的肩膀，“现在你决定吧，未来和stk接触这事，要不要我汇报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