卖完桃子,两人继续往家走。
“哥哥,还有多远啊?”诸葛雨揉着酸痛的腰,小脸蛋儿都被汗水浸湿了。山路崎岖,对她这个娇生惯养的大小姐来说着实不易。
“翻过那座山就到了。”季阳给她擦汗,眼中满是怜惜。
“上座山你也这么说!”诸葛雨不满地踢了他一脚,嘴角却挂着笑意。
“这次是真的。”季阳无奈地笑道,伸手扶住她的肩膀。
钱长河等人在后面悠闲地散步,呼吸着乡村新鲜空气。对他们这些当过兵的来说,这点山路不过是家常便饭。
终于翻过山坡,诸葛雨眼前豁然开朗。
百来户农家依着梯田,错落有致地分布在山谷中。另一边是郁郁葱葱的森林,构成了一幅美丽的山村画卷。
“太美了!”诸葛雨惊叹道,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
层层叠叠的梯田沿着山坡延伸,在阳光的照射下呈现出不同层次的绿色,宛如通往天堂的阶梯。远处的森林在微风中轻轻摇曳,飘来阵阵清新的气息。
季阳看着她兴奋的样子,心中涌起一股暖流。
“小时候我常躺在院子里,觉得顺着梯田就能摘到星星。”他轻声说道,声音里带着对童年的怀念。
诸葛雨听着他的话,心里暗暗下定决心要把这里的路修好,以后要常来看看这片美丽的土地。
“小阳,你们这里的人真了不起。”钱长河感慨道,目光扫过那些整齐的梯田。
这是一座贫瘠的石头山,能开垦出这样的梯田,凝聚着几代人的心血和汗水。每一块田地都见证着这里人们的坚韧和智慧。
“曾经这里只有可怜巴巴的六级梯田。”季阳指着远处的森林说道,“那边划成保护区后,只能在山上找地方种,这十二级梯田是老一辈人辛苦开垦出来的。”
“听说下面是油气田,国家政策不会再让你们继续种地。”钱长河说出了这个众所周知的事实。
季阳叹了口气:“是啊,只能向荒山要吃的。”但他很快又露出笑容,“走,带你们回家吃老腊肉。”
“都快一年没见你的人影了,腊肉不会被老鼠咬吗?”诸葛雨好奇地问道。
“腊肉得吊在高处晾晒,上面穿个酒瓶子,老鼠爬不住就掉下来了。”季阳笑着解释,眼中闪过一丝狡黠。
进了村子,季阳却突然愣住了,他竟然找不到自己的家了。
明明是这里没错,可怎么变了样?他站在村口,目光困惑地扫视着四周。
正当他疑惑间,诸葛雨笑眯眯地推开了一扇门:“爸让人来重修的。”她的声音里带着几分得意。
季阳这才恍然大悟。原来诸明远保留了老屋的布局,只是换了新梁新瓦,又在门口修了栋三层小楼。难怪他一时认不出来了。
他家原本是个大合院,后来只剩爷爷一人,只剩下一块晒场地。这次改造倒是又恢复了合院的格局,看上去焕然一新。
“小姑娘的表演功底不错!”季阳宠溺地揉了揉诸葛雨的头发,“你这下不用担心上厕所了。”
“那当然,我以后可要经常回来的。”诸葛雨吐了吐舌头。
安顿好诸葛雨,季阳来到了老村长家的门口,手搭在门框上迟迟没有推开。屋内传来的说话声让他有些犹豫,几个熟悉的声音混杂在一起,显然不是普通的串门聊天。
深吸一口气,他还是推开了门。堂屋前的院子里,几个熟悉的面孔齐刷刷转过头来。建国叔、大军叔、老李叔,都是村里德高望重的人物,此刻正围坐在一起抽着烟。烟雾缭绕中,老村长坐在太师椅上,手里的烟斗冒着青烟。
“阳娃子来了。”德叔眯着眼睛笑道,手里的烟头在水泥地上摁灭,“快进来坐。”
季阳心里打着鼓,这几位不是都在外打工吗?怎么突然间全都回来了?他走进院子,目光在几位长辈脸上扫过,试图找出些蛛丝马迹。
“德叔,你们这是”
德叔脸上的笑容淡了几分,眼角的皱纹更深了,“那边闹瘟病,工厂都停了。说是我们农民工带去的病,把我们都赶回来了。”
季阳听了,不由得摇头苦笑。这世道,什么锅都往农民工身上扣。他刚要说话,季广安已经递过来一支烟。
“还好有你家盖房子这活计。”季广安点燃香烟,深吸一口,“不然这两个月可就真没收入了。你看看现在这行情,柠檬都卖不出去,地里的果子都烂在树上了。”
柴伯接过话茬,“你那未来岳家人不错,工钱给得足,伙食也好。阳娃子,你这是捡了个大便宜啊。”说着还挤眉弄眼地笑。
老村长突然敲了敲烟斗,打断了他们的话题,“行了,说正事。”他转头看向季阳,浑浊的眼睛里闪过一丝精光,“镇上说要给你立牌坊,你自己怎么想的?”
季阳没想到老村长这么直接。从小到大,老村长最了解他,肯定知道他不会同意这种张扬的事。但现在,形势不同了。
“七叔公,这牌坊,得立。”季阳斟酌着说道。
老村长眉头紧皱,烟斗在手里转了几圈,“该不会是你媳妇家人施压了吧?”
“不是。”季阳摇头,目光坚定,“我是想借这个机会,做点事。”
看着几位长辈疑惑的目光,季阳继续说道:“我想收购村里的柠檬,保证一块八一斤的收购价。”
这话一出,院子里顿时安静得连蝉鸣声都清晰可闻。几个老人面面相觑,烟雾在空气中凝固。
“阳娃子,你这是在说笑吧?”德叔皱眉道,手里的烟都忘了抽,“运费成本就要一块钱一斤,你拿什么赚?现在市场价才八毛钱一斤,你这不是胡闹吗?”
季阳嘴角微扬,“要是咱们直接对接呢?”
几个叔伯面面相觑。他们在外打工这些年,也算见过世面。深知农产品从产地到城市,价格翻了好几倍,但每个环节都说自己赚得少。这其中的门道,他们都懂。
“七叔公,我是认真的。”季阳正色道,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笔记本,“远景集团不同于普通的收购商。我们可以直接打通从产地到零售的所有环节,省去中间商赚差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