卯时五刻,天色蒙蒙亮。
孙河正在熟睡,却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惊醒。木门被敲得咚咚作响,震得门框都在微微颤动。
“砰砰砰!”
“水哥!水哥!”门外传来吴永安焦急的呼喊,“爷爷托我过来找您!”
孙河从床上坐起,揉了揉惺忪的睡眼。昨夜为了准备祭祀的事宜,他直到子时才睡下。此刻被吵醒,脑子还有些昏沉。他披上一件单衣,拖着疲惫的身子去开门。
木门吱呀一声打开,吴永安正抬手准备再敲,见到孙河后连忙放下手。晨光中,吴永安的脸上带着几分歉意:“水哥,打扰你休息了。”
“没事。”孙河摆摆手,“这么早找我,是出什么事了?”
吴永安搓了搓手:“爷爷让我来问问,祭祀的流程和祭文都熟悉了吗?这事关系重大,爷爷一大早就坐不住,非让我来确认一下。”
“祭文我已经背得差不多了。”孙河靠在门框上,“要不要我读给你听听?”
“那就劳烦水大哥了。”吴永安连忙点头。
孙河整理了下思绪,清了清嗓子。虽然昨晚已经读了十多遍,但面对今天这场重要的祭祀,他还是不敢掉以轻心。深吸一口气,他开始诵读:
“江君在上,余借安宁镇之地,临云岭河之水”
声音清亮,吐字清晰,一字一句都带着独特的韵律感。晨风轻拂,带着他的声音飘向远方。几个早起的村民听到声音,都驻足倾听。
吴永安听完,眼中闪过赞许:“水哥读得真好,比我爷爷年轻时还要好。乡亲们一定会满意的。”
“吴老德高望重,我哪里比得上。”孙河谦虚道。他看了看天色,“时间还早,要不进屋坐坐?”
“不了不了。”吴永安摆手,“我还得去帮爷爷准备其他事情。对了,流程你都记住了吗?”
“我在安宁镇长大,每年两次祭祀都看过。这些年虽然在外求学,但那些规矩都记在心里。你随便考我。”
“那好,”吴永安眼睛一亮,“主祭官唱完祭文献上供品,主祭该做什么?”
孙河不假思索:“先上香,再祭酒,然后念祭文。诵读完毕后百姓伏地行礼,燃放完爆竹便离开祭坛。中间还要配合两位巫祝的舞动,时机要把握好。”
“很好很好。”吴永安连连点头,“水哥果然没让我们失望。正午时分准时开始,巳时三刻我来接你。对了,记得穿件干净整齐的衣服,要是没有,我可以帮你找一件。”
“不用麻烦,我有一套。”
送走吴永安,孙河关上门,靠在门板上,感觉心跳微微加快。虽然表面上镇定,但这确实是他第一次在上千人面前主持祭祀,难免紧张。
孙河摇摇头,驱散杂念。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得先把眼前的事做好。他决定先洗个澡,让自己精神些。
温热的水冲刷着身体,孙河感觉整个人都清爽了。他仔细擦干身体,束好略显凌乱的长发,然后从箱子里取出师兄师姐们临行前送的那套衣服。
深蓝色的大氅上绣着细密的云纹,内衬是上好的丝绸,穿在身上既庄重又舒适。他对着铜镜整理了一下衣冠,确保每个细节都完美无缺。
走到桌前,他轻轻敲了敲桌面。
蓝珠随即颤动,舒展成一条六寸长的玄水蜥,蓝色甲壳在晨光下闪烁着奇异的光芒。蜈蚣顺着他的手掌爬上手腕,首尾相连,化作一块精美的蓝玉镯。孙河将其藏在护臂下,这才推门而出。
青石街上已经热闹非凡。家家户户都在准备祭祀用的供品,空气中飘着各种食物的香气。街边的小贩也早早支起摊位,叫卖声此起彼伏。
孙河身着大氅,走在街上格外引人注目。乡亲们看到他,纷纷驻足议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