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过多久，周围的植被却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枯萎。野花凋零，草木发黄，连溪水中的鱼儿都翻起了白肚。这一切仿佛经历了一场突如其来的秋季。

“我是睡糊涂了？”欧阳世荣揉着惺忪的睡眼坐起来，“怎么突然成了晚秋？”

孙明正要解释，突然神色一变，抬头望向峭壁。他的瞳孔骤然收缩，一股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

下一刻，一个黑影从上方坠落，重重摔在碎石滩上，溅起一片血花。鲜血染红了周围的碎石，刺目的红色在阳光下格外醒目。

欧阳世荣一个激灵清醒过来，“这这是怎么回事？”

孙明快步上前查看，发现那是一个面容清秀的年轻人，此时已经奄奄一息。他的胸口有一个狰狞的伤口，鲜血不断涌出。

“有人在上面打斗。”孙明皱眉道，“看来这山上的争斗已经开始了。”

就在这时，那年轻人突然睁开眼睛，抓住孙明的衣袖，艰难地说道：“小小心他们”

话还没说完，年轻人的手就无力地垂下，气息全无。

孙明站起身，目光凝重地望向峭壁上方。他能感觉到，那里隐藏着一股危险的气息。原本平静的山林，似乎在一瞬间变得肃杀起来。

孙明站在西河山的峭壁边，仰头望向云雾缭绕的山巅。四五百米高的悬崖峭壁如刀削斧凿，光是站在边缘向下望去，就让人不由自主地生出一股眩晕感。

山风呼啸，裹挟着淡淡的血腥气。孙明眉头微皱，这血腥味似乎越来越浓了。

“咚！”

一声沉闷的撞击声打破了山间的宁静。孙明循声望去，只见一道血肉模糊的身影重重摔在不远处的碎石堆上，激起一片尘土。

施展慧眼法术细看，那人虽然浑身是血，四肢扭曲，但胸口还有微弱的起伏。

“娘的！”欧阳世荣猛地从旁边的石椅上跳起来，脸色煞白，“这、这是从山上掉下来的？”

话音未落，欧阳世荣的表情突然凝固了。他死死盯着那具残破的身体，瞳孔急剧收缩：“不好！这人我认得！”

欧阳世荣箭步冲到碎石堆前，顾不得满地的血迹，直接跪了下来：“郑兄！郑兄！你怎么会从这么高的地方摔下来？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那人艰难地转动着脖子，浑浊的眼睛勉强聚焦在欧阳世荣脸上。他张了张嘴，喉咙里发出“咯咯”的声响，似乎有什么话要说。

“猪马”

微弱的声音从他口中断断续续地吐出。

“猪？马？”欧阳世荣一头雾水，“郑兄，你到底要说什么？是谁把你害成这样？”

那人突然剧烈咳嗽起来，鲜血从嘴角溢出。他瞪大双眼，手指颤抖着想要指向什么，却再也发不出任何声音。

欧阳世荣的脸色越发阴沉，他握住那人的手：“郑兄放心，你是为我沈家办事而死，我发誓会好好照看你的亲人。你安心去吧。”

话音刚落，那人的手便无力地垂了下来，眼中的最后一丝光芒也随之消散。

“咔咔”几声脆响，碎石堆突然下陷，形成一个漩涡般的深坑，将尸体缓缓吸入地底。这是西河山的阴神在收殓亡魂。

孙明和欧阳世荣赶紧向地下拱手行礼。待地面恢复平整，欧阳世荣才长叹一声：“这位是郑西，禾县镇抚司的人。他是我托付的四个人之一。”

孙明目光闪动，仔细回想着方才看到的伤势。郑西全身骨骼尽碎，但最致命的伤却在胸口，那里有一个清晰的蹄印。

远处突然传来一阵凄厉的兽吼声，回荡在群山之间。

欧阳世荣浑身一震，站起身来：“孙兄，我得上山去找其他三人汇合了。这盒凝元丹你先拿着。”

“且慢。”孙明叫住转身欲走的欧阳世荣，“郑西掉下来之前就已经受了重伤，胸口有蹄印。结合他临死前的话，我怀疑他是遇到了卫家的青玉龙驹。”

欧阳世荣脸色骤变：“青玉龙驹？那不是卫家的镇族灵兽吗？它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你想想，郑西为什么会被青玉龙驹攻击？”孙明继续道，“这种灵兽向来通灵，不会无故伤人。除非”

“除非有人指使。”欧阳世荣接过话头，眼中闪过一丝寒光。

“不错。”孙明点头，“你家与郑西的交易，恐怕已经被人知道了。有人想对你不利也说不定。”

欧阳世荣眉头紧锁，来回踱步。片刻后，他停下脚步：“可是，我们明明做得很隐秘”

“西河山虽然禁止杀人，但允许门派之间相互切磋。”孙明淡淡道，“你本就天赋异禀，何必冒险？”

山风呼啸而过，卷起地上的落叶。欧阳世荣沉默良久，最终拱手道：“多谢孙兄提醒。此事确实蹊跷，我得好好查查。”

目送欧阳世荣离开，孙明转身走向自己种植的玄铁竹和银蛇藤。这两株灵植已经接近成熟，散发出淡淡的灵气波动。

就在这时，一阵若有若无的脚步声传来。孙明神色不变，继续查看灵植的生长情况。脚步声越来越近，最后在距离他三丈远的地方停了下来。

“孙兄好眼力。”一个阴冷的声音响起，“不过，有些事情知道得太多，可不是什么好事。”

孙明缓缓直起身，转过头来。说话的是一个身着灰袍的中年人，面容阴鸷，眼神如毒蛇般危险。在他身后，一匹通体青灰色的青玉龙驹正用充满敌意的目光盯着孙明。

“卫家的人？”孙明语气平静。

“聪明。”灰袍人冷笑，“既然你已经猜到了，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青玉龙驹发出一声嘶鸣，蹄子重重踏在地上。孙明能感觉到，一股强大的气势正在凝聚。

“在西河山动手，就不怕山神降罚？”孙明问道。

灰袍人嗤笑一声：“山神只禁止杀人，可没说不能让人"意外"坠崖。”

孙明目光一凝，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把青色短剑。青玉龙驹的蹄声越来越急促，空气中弥漫着一触即发的紧张气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