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处的小山上，王明德正和卓明远品茶赏景。他捋着胡须，眼中闪烁着狡黠的光芒：“薛兄，你看这些小家伙，还没开始就已经剑拔弩张了。”

卓明远端起茶杯，轻抿一口：“王兄此举，怕是要让这些年轻人见识见识江湖险恶啊。”

“哈哈哈！”王明德大笑，“我这也是为他们好。朝廷司农司可不是清水衙门，尔虞我诈、明争暗斗比比皆是。让他们提前适应适应也好。”

场中，孙明已经行动起来。他快步奔向东北角，那里有两口泉井和三垛草灰，位置绝佳。

“驭云！现！”孙明手指朝天一指，声音洪亮。

刹那间，一朵乌云在空中凝聚，盘旋七转后稳稳罩住了那片区域。这便是司农之间的地盘之争，谁的驭云占据上风，谁就能主导这片区域。

“好小子！”王明德眼前一亮，“又是第一个看穿了本官心思的。不愧是孙家的种！”

卓明远微微颔首：“陈兄这一改，倒是让考核增添了几分趣味。”

孙明的举动仿佛打开了某个开关。场中瞬间沸腾起来。

“轰！”张御天一声暴喝，一朵白云腾空而起。

“起！”明北辰手掐法诀，墨色云团盘旋升空。

“给我降！”韩冽一跺脚，灰云翻滚。

转眼间，整个栽种区上空已是电闪雷鸣，狂风大作。大大小小的云团此起彼伏，互相挤压碰撞，发出闷雷般的响声。

“刘三安，你这矮冬瓜也敢来抢地盘？”一个壮汉怒吼。

“呸！郑勇，就你这点本事，也配和我争？”刘三安不甘示弱。

两人的云团在空中纠缠，电光四射，震得周围人连连后退。

“都让开！这片是我的！”

“凭什么？你算老几？”

怒骂声、争吵声此起彼伏。有人大打出手，有人暗中使绊，更有人趁乱占据有利位置。场面一时间混乱不堪。

孙明站在自己的地盘上，冷眼旁观这一切。他的乌云稳稳当当，任凭其他人如何挑衅都纹丝不动。倒是有几个不知天高地厚的，想要来挑战他的地盘，都被他三两下打发走了。

“这些人”孙明摇摇头，“太过注重争斗，反而忘了考核的本质。”

他蹲下身，仔细查看土质。这片区域的土壤松软肥沃，加上泉水和草灰的滋养，种什么都能事半功倍。

“轰隆！”

一声巨响传来，孙明抬头望去，只见张御天和明北辰的云团狠狠撞在一起，激起漫天电光。两人都被反震之力击退数步，脸色发白。

“住手！”一个洪亮的声音响起。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王明德站在小山上，面色严肃：“考核已经开始，尔等还在这里斗气，莫非是想全军覆没不成？”

此言一出，场面顿时安静下来。众人这才想起，这是立秋考核，不是什么争斗比试。

“都听好了！”王明德继续道，“本次考核的评分标准有三：其一，地块选择是否合理；其二，作物搭配是否得当；其三，收成好坏。现在时辰不早，都快些动手吧！”

话音刚落，众人立刻忙碌起来。有人开始翻土，有人取种，有人调配肥料。原本剑拔弩张的气氛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紧张忙碌的景象。

王明德见状，满意地点点头，转身回到凉亭。

“来，尝尝这个卤鸭。”他给卓明远夹了一块肉，“看这些小家伙折腾，也是一种乐趣。”

卓明远笑着摇头：“王兄啊王兄，你就是爱看这种热闹。”

“非也非也。”王明德正色道，“我这是磨砺他们的心性。你看孙明那小子，一开始就看穿了考题的本质，既不与人争斗，又占据了好位置。这份眼力劲，这份定力，都是难得的。”

卓明远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场中，孙明已经开始播种。他的动作干净利落，一看就是经验丰富之人。其他人也都各就各位，开始了紧张的栽种工作。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太阳渐渐爬上高空。灵药园中，各色云团依旧漂浮，但已经没有人在意这些了。所有人都专注于自己的工作，为了这场考核全力以赴。

这就是立秋考核，这就是司农之道。

阳光透过云层洒落，农政监考核场地上人声鼎沸。王明德坐在高台之上，手指轻叩座椅扶手，目光若有所思地扫过下方密密麻麻的考生。

“诸位大人请入座。”一名侍从恭敬地引导着其他官员就座。

众人虽有不满，却也只能压在心底。谁让这位不仅是农政监最年轻的官员，更是修为高深莫测呢？

徐守田搓了搓手，脸上堆满谄媚的笑容：“王大人这次的考核改动实在是让人拍案叫绝啊！将驭云术与实战结合，既能考验基本功，又能检验实战能力。”

这番生硬的马屁让在座其他官员暗自摇头。王明德只是淡淡点头，目光依旧停留在场中某处。

“我倒是注意到那第一个施展驭云的吏员。”韩迎秋适时开口打破尴尬，他捋了捋胡须，“此人悟性不错，施法时云气凝练，变化自如，就是不知能否坚持到最后。”

王明德眼中闪过一丝兴趣，转头看向一旁闭目养神的老者：“卓老，那可是你教导的弟子？”

卓明远缓缓睁开眼睛，浑浊的眼中精光一闪：“孙明此子，确实悟性上佳。”

此言一出，众人心中一凛。卓明远在农政监德高望重，极少当众夸赞他人，今日竟对一个普通吏员如此评价。

“有意思。”王明德目光投向远处，嘴角微微上扬，“看来有人坐不住了。”

场地中央，孙明正盘坐在两口泉井之间。三垛草灰堆放在他身旁，形成一个完美的三角形。这般占据有利资源的行为，自然引来他人觊觎。

“这小子胃口不小啊。”有人低声议论。

“不知天高地厚，这不是自找麻烦吗？”

议论声中，三个人向孙明走来。为首的是个面容白净的青年，举手投足间带着几分傲气。在他身后，两名壮汉虎视眈眈地盯着孙明。

白净青年拱手一礼，声音清朗：“芳华园刘马涌，还请孙兄让个位置。这里资源充沛，独占未免有些不妥。”

孙明抬眼看了看对方，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滚。”

简单的一个字，却仿佛一记耳光抽在刘马涌脸上。他身后两人按捺不住，同时怒喝出声：“狂什么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