队伍继续前行,马蹄声在石板路上回响。街道两旁的百姓仍在跪拜,但崇祯知道,在这些恭敬的表象下,掩藏着多少血泪和怨恨。
进城后,一行人径直奔向楚王府。
“仔细检查每个角落,一处都不要放过。”崇祯下令道,声音里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锦衣卫们立即行动起来,如同一群训练有素的猎犬,开始地毯式搜查。
待确认一切无虞,崇祯才踏入这座空置已久的王府。朱红色的大门吱呀一声打开,扑面而来的是一股久违人气的陈腐气息。
“骆养性。”
“臣在。”
“今日朕谁都不见,你去通知下去。”皇帝揉着额头,感到一阵头疼,眼中闪过一丝疲惫。
“遵旨。”
骆养性领命而去,很快就把那些想要觐见的官员都打发走了。偌大的王府内,一时间只剩下零星的脚步声回荡。
崇祯独自坐在书房里,桌案上堆满了各种奏折和文书。烛光摇曳,映照着他愈发阴沉的面容。
手中捏着一份奏疏,眉头紧锁。窗外的阳光透过雕花窗棂洒落进来,在案几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湖广省的谷仓里,粮食已经堆积成了山,却烂在地主老爷家中。这种资源配置的失衡,让他心中愈发烦躁。指节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发出轻微的响声。
“只要把湖广搞定,陕西的灾情就不愁了。”崇祯轻声自语,声音里带着几分疲惫。
他放下奏疏,目光投向窗外。武昌城内此刻一片祥和,远处传来商贩的吆喝声,街道上行人往来如织。
这次南下湖广,不仅要解决粮食问题,更要借机震慑东南那些不安分的势力。尤其是屠家这样的大族,还有南京城里那些蠢蠢欲动的官员。他们就像是潜伏的毒蛇,随时准备给朝廷致命一击。
书房内的空气有些凝滞,崇祯站起身,在房间里来回踱步。脚步声在寂静的空间里格外清晰。
“陛下。”张之极在门外轻声禀报,“李自成求见。”
“让他进来。”崇祯停下脚步,转身面向门口。
李自成大步走入,单膝跪地:“臣参见陛下。”他身上还带着风尘仆仆的气息,显然是刚从外面赶回来。
“起来吧,说说库大使的事。”崇祯示意他坐下,自己则重新回到案前。
李自成起身落座,眼中闪过一丝犹豫:“回陛下,那库大使仗着一点微末官职,竟敢阻挠查账。臣一时气愤,才”说到这里,他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
崇祯抬手打断了他的话:“朕知道了。这几日京城和南京送来不少弹劾你的奏疏,说你残暴嗜杀,目无法纪。”
李自成的身体明显僵了一下,脸上的表情瞬间变得紧张起来:“陛下,臣”
“不必解释。”崇祯站起身,负手而立,目光透过窗户望向远方,“朕让你杀的,你就杀。这些人跳得欢,正好让朕看清楚谁在背后兴风作浪。”
李自成眼中精光一闪,随即低下头:“臣明白了。”
送走李自成后,崇祯又召见了魏忠贤。这位曾经的九千岁如今收敛了许多,进门时的姿态恭敬得体。
“陛下,锦衣卫已经查实,长沙府刘春全的那份账本,牵连甚广。”魏忠贤递上一份名单,声音压得很低。
崇祯接过名单,目光在上面快速扫过。每看一个名字,他的眉头就皱得更紧一分。
“果然,南京户部尚书李元起也在其中。难怪这些天他叫得最欢。”崇祯冷笑一声,将名单放在案头。
魏忠贤往前凑了凑,压低声音:“要不要”他做了个抹脖子的手势。
“不急。”崇祯摇头,“让他们再蹦跶几天。”说着,他的目光又落在了那份名单上,眼神深邃难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