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维兴跪在地上,连连叩首:“陛下英明神武,新田制乃是千古仁政,臣等日夜操劳,为的就是让圣意早日落实到百姓身上。”
“是吗?”崇祯冷笑一声,“那朕且问你,为何朕在城外看到的却是另一番景象?那些百姓的惠泽田,现在都到了谁的手里?”
张维兴额头渗出冷汗,但仍强作镇定:“回禀陛下,都是按照朝廷政策分发的”
“放肆!”崇祯猛地拍案而起,“你还敢狡辩?朕亲眼所见,那些差役是如何欺压百姓的!”
这时,同知李昌贵颤抖着爬了出来:“陛下明察,都是张知府授意”
“住口!”张维兴厉声打断,“李昌贵,你血口喷人!”
“我血口喷人?”李昌贵突然变得歇斯底里,“那些账册可都在你的书房里!你让我经手的那些银子,那些地契,哪一样不是铁证?”
就在两人争执不下时,锦衣卫从张维兴的书房里抬出了几个大箱子。箱子被打开,露出堆积如山的银票和地契。
崇祯随手翻开一本账册,越看脸色越是阴沉。原本应该分给百姓的四百万亩惠泽田,竟然全都落入了张维兴之手!
“好一个张维兴!”崇祯怒极反笑,“你可知道朕为什么会来荆州?就是因为接到密报,说你勾结地方豪强,中饱私囊。朕原本还不信,没想到”
张维兴面如死灰,瘫软在地。
这时,通判郑谷昌也站了出来:“陛下,下官还知道更多内情。张知府不仅侵占惠泽田,还与王、谢两家勾结,每年收受巨额贿赂。那些地都是以高价转卖给他们的”
“郑谷昌!”张维兴暴跳如雷,“你这个忘恩负义的东西!若不是本府提拔你,你现在还在七品芝麻官的位子上混日子!”
“张大人”郑谷昌苦笑一声,“下官对不住你的提拔之恩,但更对不住那些被你们欺压的百姓啊”
就在这时,外面突然传来一阵喧哗声。一个锦衣卫快步进来禀报:“陛下,王家和徐的人带着家丁在外面闹事,说要为他们的公子讨个说法!”
崇祯眼中寒光一闪:“他们倒是好大的胆子,连朕都不放在眼里了?”
“陛下”张维兴突然跪爬到崇祯脚下,“臣知错了!求陛下开恩!臣愿意将所有财产上缴朝廷”
“晚了!”崇祯冷冷地打断他,“来人,把张维兴拖出去,立即处决!至于其他人”
“陛下饶命!”众官员吓得魂飞魄散。
“把同知李昌贵和通判郑谷昌留下。”崇祯沉声道,“至于其他人,一并处决!”
锦衣卫立即上前,将张维兴等人拖了出去。很快,外面传来一阵惨叫声,然后归于平静。
“李昌贵、郑谷昌。”崇祯看向跪在地上的两人,“你们虽然也有罪,但念在你们最后知错认罪,朕就免你们一死。不过”
“多谢陛下开恩!”两人连连叩首。
“不过,你们也休想继续在官场混下去了。”崇祯冷声道,“即日起革职查办,永不叙用!”
“臣等遵旨!”
处理完府衙的事,崇祯又下令锦衣卫包围了王家和徐的宅院。这两家仗着有钱有势,多年来在荆州横行霸道,没想到今日终于踢到了铁板。
当天夜里,荆州城内外灯火通明。锦衣卫挨家挨户清查惠泽田的去向,所有被强占的田地都要归还给百姓。而那些地方豪强,也都被一一拿下。
站在府衙的高处,崇祯望着远处的灯火,眉头紧锁。新田制本是为了救济百姓,没想到却被这些贪官污吏和地方豪强钻了空子。这荆州的情况如此,其他地方只怕也好不到哪里去
就在这时,一个锦衣卫快步走来:“陛下,王家和徐的人已经全部拿下,只是”
“只是什么?”
“只是他们家中还藏有大量军械,似乎”锦衣卫欲言又止。
崇祯眼中闪过一丝寒意:“看来这些地方豪强,野心比朕想象的还要大啊”
崇祯的怒火已经燃烧到了极点。
他本就在暴怒之中,此刻听闻王老爷竟敢带人硬闯知府衙门,更是让他怒不可遏。衙门外喧嚣声不断,百姓们的议论声、脚步声、马蹄声交织在一起,仿佛一锅沸腾的开水,不断冲击着他的耳膜。
一个小小的地主,居然敢如此目中无人?
知府衙门代表的可是朝廷的威严,彰显的是皇权的威严!崇祯握紧了拳头,指节因用力而发白。他站在窗前,目光透过窗棂的缝隙,看着外面逐渐聚集的人群。
“抓起来,一起砍了!”崇祯冷冷地说道,声音里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是!”虎贲卫统领张之极单膝跪地,领命而去。
崇祯转头看向张之极,眼神凌厉如刀:“立刻派人去抄了王家和徐的家产,王老爷和徐老爷连同那群贪官都得完蛋。给我把所有人统统拿下!”
话音刚落,他又想到了什么。这些地主大家族中,必然有许多是被强迫的人。那些家奴、小妾,又何其无辜?地主强抢民女的事情,在这个时代实在是太过常见。
崇祯的目光落在了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李昌贵身上。
“李昌贵。”
“臣臣在!”李昌贵浑身发抖,额头紧贴地面,冷汗顺着脸颊滑落。
“知道朕为什么不杀你吗?”崇祯的声音不疾不徐,却让李昌贵感到一阵寒意。
“臣愚钝!”李昌贵的声音都在颤抖。
崇祯踱步到他面前,淡淡道:“你熟悉荆州府的事务,朕需要你。把事情办好了,这颗脑袋我偏要留着,知府的位子也是你的。”
李昌贵吓得魂都快没了,连忙叩首:“臣拜谢陛下宽宏大量,我愿意为陛下赴汤蹈火,万死不辞!”
“三件事。”崇祯竖起三根手指,“第一,不符合惠泽田政策的购买行为全部取消,命令各县县丞立即追回惠泽田。”
他的目光扫过堂下众人,继续道:“第二,以荆州府的名义向百姓征求意见,王徐两家但凡有过作案的,一律处斩。”
“第三,所有池塘收归朝廷,按惠泽田的方式对百姓开放买卖。每户最多三片池塘,每片五百文,分五期付清。”
崇祯的声音陡然提高:“至于府衙的官员和小吏,朕暂且留着。不过记住,老子谁的脑袋都敢砍!”
李昌贵连连应是,额头上的冷汗越来越多。
此时,衙门外的喧嚣声更大了。数百人已经聚集在衙门前,为首的正是王家和徐的人,他们身后还跟着荆州府左卫的兵。
周围的百姓看到这阵仗,都吓得躲得远远的。有人压低声音议论:“谁这么倒霉,惹了王老爷啊?”
“嘘,小声点!”旁边的人赶紧制止,生怕被人听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