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记百货店？”老人摇了摇头，浑浊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困惑，手指无意识地敲打着柜台的木质台面，发出轻微的咚咚声，“没听说过这个店。”

书店里弥漫着淡淡的油墨香，阳光透过玻璃窗斜斜地洒在地板上，将灰尘照得纷纷扬扬。老旧的木质书架上，一排排泛黄的书籍静静地躺着，仿佛在诉说着岁月的故事。

老人皱着眉头，手指停下了敲打的动作，目光变得有些恍惚。“书店以前是在学府路的，这家书店搬迁过好几次。那会儿还是我太爷爷，为了让我爷爷上学更加便利，最近才在那里开设的店铺。”

张明远看着老人沉思的样子，心里涌起一种难以名状的感觉。阳光下，老人布满皱纹的脸庞显得格外沧桑，仿佛承载着太多不为人知的往事。

“东柳！”老人忽然直起身子，浑浊的眼睛里闪过一道亮光，声音也提高了几分，“对，是南樟实验小学和实验初中。我爷爷就是在那里上的学，那时候东柳确实是附近有名的重点学校。”

听到“东柳”这个名字，几人的心都提了起来。空气仿佛凝固了一般，连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

林芸的手指不自觉地绞在一起，声音里带着掩饰不住的急切：“您既然知道南樟实验小学，怎么会不知道学中路上那家出名的吴记百货店呢？”

找到那台老虎机是他们的目标，那台神秘的机器就在吴记百货店门前。只要找到店铺，就能找到那台改变命运的老虎机。可眼下的情况，却让他们感到一丝不安。

老人突然一拍脑袋，脸上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等等，你们说的是不是孙老根杂货？”

“孙老根杂货？”几人面面相觑，空气中弥漫着一丝微妙的气氛。

“对，孙老根家什么都卖。”老人的声音里带着怀念，“零食、日用品，应有尽有。我小时候经常去买东西，那家店的糖果特别好吃。”

林芸眼睛一亮，身子不自觉地向前倾：“您还记得孙老根家现在在哪吗？”

“这个”老人的表情又变得迷茫起来，“记不清了。那都是很久以前的事了。”

张明远心里一沉，但还是追问道：“那您爷爷陈浩然，有没有提过他小时候去过孙老根杂货玩老虎机？”

“什么？”老人露出疑惑的表情，眉头紧皱，“我爷爷小时候哪来的孙老根杂货？那时候街上只有小荷塘超市，根本没有什么百货店。”

这话如同一盆冷水浇在几人头上。书店里的空气仿佛瞬间凝固，连窗外的阳光都变得黯淡了几分。

张明远的脑海中不断闪现那个画面：小胖子陈浩然站在百货店前，对着他露出的笑容。那笑容明明是那么清晰，可现在却让他感到一丝莫名的寒意。

如果小胖子生活的年代根本没有百货店，那他是怎么出现在自己面前的？这个问题在他心里盘旋，却找不到答案。

“林记糕点呢？”张明远忍不住又问，声音里带着一丝不自然的颤抖，“您爷爷小时候有没有去过林记糕点？”

“什么林记糕点？”老人的语气突然变得有些烦躁，“那时候学府路连一家茶点铺都没有！买甜食都要去五公里外的老街。你们这些年轻人，怎么尽问些莫名其妙的问题？”

张明远的心越发混乱。没有百货店，没有茶点铺，那他之前看到的到底是什么？难道真的只是一场梦？可那感觉又是那么真实。

老人忽然皱起眉头，眼神变得恍惚：“不过吴记百货店，林记糕点这两个名字怎么这么耳熟？”

几人精神一振，屏住呼吸等着老人回忆。空气中弥漫着一种诡异的期待感。

就在这时，一个戴眼镜的少年突然推门冲进店里，打破了这份凝重的气氛：“老板，今天的潮声大全到了吗？我要三本！”

“刚到货，你来得正好。”老人从柜台下取出一本杂志，“不过要三本得去库房找找。”

眼看老人要往里走，辛巴拉一巴掌拍在柜台上，发出“啪”的一声响。木质柜台震动，几本摆放在上面的书籍差点掉落。

“老板，请您先帮我们想想。”他掏出一叠钞票放在柜台上，钞票在阳光下泛着诱人的光泽。

那少年看到钱，立刻心领神会，拿着一本杂志就跑。门铃发出清脆的声响，又恢复了安静。

“我想起来了！”老人的眼睛突然发亮，声音里带着一丝激动，“你们跟我来！”

他带着几人穿过狭窄的过道，来到书店最里面的一个角落。墙上挂着一幅画，蒙着一层薄薄的灰尘，看起来已经很久没有人碰过了。

画面昏暗，线条扭曲，带着一种诡异的美感。在画的一角，清晰地画着两家店铺——吴记百货店和林记糕点。更让人震惊的是，百货店门前，那台色彩斑斓的水果老虎机赫然摆放在那里。

“这是我爷爷画的。”老人轻声解释道，声音里带着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是根据一本连环画里的场景临摹的。”

张明远的目光被画中一个人物吸引住了。只见一个胖乎乎的小男孩，眼睛和嘴巴都被肉挤成了缝，站在林记糕点门前，似乎在看着画外的人。他浑身雪白，在昏暗的街道中格外显眼。那双小眼睛里透出的光芒，让张明远感到一阵寒意。

“别盯着看。”老人突然伸手挡住那个小胖子，动作显得有些慌乱，“很多人都说这个形象画得不对劲，看久了会做噩梦。”

“这不是您爷爷小时候吗？”张明远的声音有些发干。

“是，也不是。”老人摇头，脸上的表情变得复杂，“我爷爷画这幅画时已经五十多岁了。最开始画里根本没有这个小胖子，是后来突然出现的。”

“什么意思？”林芸问道，声音里带着一丝颤抖。

“我爷爷说，那个位置本来是空的。”老人的声音变得低沉，“有一天他不小心滴了一滴白色油墨，为了遮掩就画了个小胖子。画的是他小时候的样子，但总觉得哪里不对”

张明远心里一颤，一股寒意从脚底窜上来。阳光似乎也变得阴冷起来。

“这幅画到底描绘的是哪本连环画？街道又是哪里？”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继续追问。

“连环画的名字记不清了。”老人笑了笑，但笑容里带着一丝苦涩，“不过街道是作者想象的，根本不存在。故事讲的是一台能实现愿望的水果机，但每次都要付出代价。最后那条街发生火灾，水果机和店铺都烧没了。”

火灾！

几人想起学府路的那场大火，心里不约而同地一沉。阳光透过窗户斜射进来，将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仿佛要将他们吞噬。

老人继续说道：“那场火很奇怪，明明只是一条街，却烧了整整三天。等火灭了之后，街上的店铺全都不见了，连废墟都找不到，就好像从来没存在过一样。”

张明远看着画中的小胖子，那双小眼睛似乎在注视着他，带着某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窗外突然刮起一阵风，吹动了画框，发出吱呀的响声。

“最奇怪的是”老人的声音突然变得很轻，几乎像是在自言自语，“每次我看这幅画，总觉得那个小胖子的位置在变。有时候在茶点铺门口，有时候在百货店前，有时候又站在街道中间”

林芸忍不住打了个寒战，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辛巴拉的手不自觉地攥紧了拳头，指节发出轻微的响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