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风面上平静,内心却在不断计算着各种可能。这钢铁厂地处偏僻,光线昏暗,最适合设伏。如果真动起手来,他虽然有把握全身而退,但也够呛。
“这是咱们县最早的一家钢铁厂”李王山边走边介绍,声音里带着几分怀念,“三十年了,从我爹那辈开始”
陈风漫不经心地应和着,目光却在四处游移。每经过一处暗角,他都会格外留意。一旦发现埋伏,他就要让这钢铁厂变成一片火海。手机已经开着录音,就算真出什么事,也有证据留存。
来到办公室门前,李王山突然说要去储藏室拿点东西。
陈风趁机闪身进入办公室,立刻反锁房门:“藏在哪儿的?都出来吧!”
他仔细搜查了每个角落,连办公桌下都没放过,却连个人影都没见着。又一脚踹开里间办公室的门,依旧是一片空荡。
“你在找什么?”李王山拿着钥匙开门进来,看着被翻得一团糟的办公室。
“你的埋伏呢?”陈风警惕地问,目光紧盯着李王山的一举一动。
李王山露出一个苦笑:“兄弟,你想多了。我确实做错了事,但现在是真心想和你谈谈。”他倒了两杯水,自己先拿起一杯一饮而尽。
暮色渐沉,陈风站在钢铁厂破旧的办公室里,眼神平静地注视着李王山。厂房外传来机器轰鸣,混合着风声,给这个狭小的空间增添了几分压抑的气氛。
李王山脸上挂着讨好的笑容,手里捏着一个黄色文件袋,指节有些发白。他的目光闪烁,不时偷瞄陈风的表情,像是在揣摩对方的想法。
“陈陈先生,这是一点小意思。”李王山语气中带着明显的紧张,将文件袋递了过去。
陈风站在原地没动,目光在文件袋上停留片刻。人到中年,他早已看透了太多世事。这种见面就递文件袋的场景,无非就是两种可能:要么是威胁,要么是收买。
办公室里的空气仿佛凝固了几秒。最终,陈风缓缓伸手接过。入手的质感让他立刻明白了里面的东西——现金。
他随手将文件袋里的钱倒在面前的办公桌上,五叠崭新的红色钞票整齐地摊开,大约五万块钱。
“李老板这是什么意思?”陈风的语气平淡,仿佛在谈论今天的天气。“这就是你的诚意么?”
李王山搓着手,脸上的笑容有些勉强:“这个是和解金。关于李猛那件事,我希望能到此为止。”
提起李猛的名字,陈风的目光微微一凝。那天的事情历历在目:李猛带人堵在诊所门口,叫嚣着要让他好看。结果却被他三下五除二撂倒在地,狼狈而逃。
“李老板觉得,五万块钱就能解决所有问题?”陈风语气依旧平静,却让李王山背后直冒冷汗。
“我我知道做得不对。”李王山擦了擦额头的汗水,“实不相瞒,我找了好几个散打高手,可都说打不过您。又托律师想告您,律师也劝我算了。”
说到这里,李王山深吸一口气:“现在您在张副院长那边有靠山,还有人愿意出百万买您的人参。就连洪武那样的人物都喊您师父”
李王山的声音渐渐发虚:“今天青林村的事我也听说了。一群不良少年趁着夜色肆无忌惮地在街头活动,但他们不知道,一个身手矫健的年轻人正在暗中观察着他们的一举一动。趁着混混们放松警惕时,这名年轻人迅速出手,以一敌多,用精湛的武艺将这些流氓一一制服。被打倒在地的混混们,瞪大双眼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的英雄人物,不由得心生敬畏之意,几十号人被您一个人收拾了。听说您还能单手举起摩托车”
说到这里,李王山自己都有些后怕。虽然没有亲眼目睹,但传得有鼻子有眼,绝不可能是空穴来风。
陈风看着对方那副惊恐的样子,不禁莞尔:“李老板想多了。我本来没打算找你们麻烦,都是你们自己送上门来的。”
“是是是。”李王山连连点头,“陈风兄弟大人大量。这五万块钱,就当是我给您赔罪了。”
“区区五万,值得把我特意带到钢铁厂来?”陈风环顾四周,语气中带着几分玩味,“我还以为你要设个埋伏。”
李王山额头的冷汗更多了:“这不是一时没想好怎么开口”
“行了。”陈风打断他的解释,“你找辆车送我回去。这钱我收下了,以后大路朝天各走一边。”
李王山如释重负,连声答应。
回到家已是华灯初上。陈风推开门,发现马涛、韩明和孙王强三人正坐在客厅里。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若有若无的尴尬。
看到这个场面,陈风就明白了他们的来意。无非是听说他最近手头宽裕,想来借钱的。
果不其然,几杯酒下肚后,马涛率先开口:“陈风,能不能借我十万块钱?”
陈风没有立即回答,目光在三人脸上一一扫过。他们都是老同学,平日里还算处得不错。但现在的气氛却让他感到一丝不适。
“借钱?”
“不会吧不会吧?我真以为你们几个是来叙旧的,没想到是来借钱的?”陈风靠在 桌边,漫不经心地把玩着手中的酒杯,目光在眼前三人脸上逐一扫过。
阳光透过百叶窗的缝隙斜射进来,在地板上留下一道道明暗交错的光影。空调的嗡鸣声中,空气似乎凝固了几分。
马涛站在最前面,脸上的笑容有些僵硬。他下意识地抹了把额头的汗,眼神闪烁:“陈风,你也知道我最近的情况。这点钱对你来说不算什么。”
“是啊,”陈风轻笑一声,“十万块而已,确实不算什么。”他的目光若有所思地在马涛身上停留了片刻,“可问题是,为什么要借给你呢?”
屋里的气氛顿时变得更加尴尬。站在马涛身后的孙王强和韩明面面相觑,显然没想到陈风会说得这么直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