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风呼啸,树影婆娑。骆风棠紧握陆思松的手腕,力道之大令人胆寒。老陆家众人围在一旁,无人敢上前一步。
”棠娃子,你甭再使劲儿了,再捏下去你二叔的手骨真要断了!“老陆头声音有些发颤。
骆风棠置若罔闻,目光如炬地盯着陆思松。陆思松已经痛得直不起腰来,冷汗直冒。
卢氏忙上前,柔声劝道:”棠娃子,三婶晓得你是个好伢子,为我家大远出头,我们都感激你哩!这事儿差不多了,你先把手撒开,成不?“
骆风棠依旧纹丝不动。大远也上前劝说,却毫无效果。众人不约而同地将目光投向陆星辰。
陆星辰正叼着一根茅草,饶有兴致地看着这一幕。老陆头急声道:”星儿,你快劝劝棠娃子,让他收手!“
陆星辰吐掉嘴里的茅草,眉眼弯弯地笑道:”干嘛要收手?我还没看过瘾哪!“
老陆头险些一口气没上来。这丫头,真是唯恐天下不乱!
卢氏急得手足无措,”星儿,你快说句话吧,棠娃子听你的……“
陆星辰笑着摇头,”棠娃子听他自个的,我也劝不动啊!“
看着已经翻白眼的陆思松,老陆头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他大声道:”棠娃子,我跟你大伯从前有几分交情,你把我家老二捏坏了,你大伯那你也不好交代!“
骆风棠仍是不为所动。老陆头只得放软语气:”棠娃子,你就说,你要咋样才肯撒手!“
骆风棠终于有了反应。他侧目,视线越过老陆家人,落在人群外围跌坐在草地上的陆星芝身上。”让她过来给星儿道歉!“
陆星辰睁大了眼,以为自己听错了。再看骆风棠,他又恢复了那副冰霜模样。这小子,做这么多事,就是为了帮她出气?陆星辰心里突然暖暖的,虽然她从不需要别人罩着,但这种被人在意的感觉,还真不赖。
老陆头一时没反应过来,茫然地看向儿孙们。老大忙上前解释道:”爹,芝丫头先前给星儿泼脏水,棠娃子要芝丫头过来给星儿赔礼道歉,不然就不罢休!“
老陆头这才明白过来,试图沟通:”棠娃子,芝丫头和星儿两姐妹闹点小争执,这不算啥呀,都是自家人,说开了就好了嘛。你这样,没必要吧……“
骆风棠不搭理,继续施压于陆思松。老陆头无奈,只得转向陆星芝:”芝丫头,你快过来给你妹子赔个不是!“
陆星芝回过神来,拼命摇头:”我不要我不要!她凭啥要我赔不是?我又有那句话说错了?“
”你这丫头,平素的乖巧懂事哪里去了?叫你过来你就过来!“老陆头厉声喝道。
陆星芝仍在那摇头叫骂:”打死我都不给她赔不是,我没错我怕没错……“
老大陆思远忍不住站出来,指着陆星芝的鼻子训斥:”你这丫头忒没良心!不是你煽风点火,你爹会这样跟棠娃子杠上?这会子你爹手骨都要被捏断了,你还不来,这是为人子女该做的事吗?“
”我不管我不管,要我给她赔罪,我宁可死了算了!“陆星芝哭喊着,双手拍打地面,草屑飞扬。
陆家老二朝二儿子陆长昌和三儿子陆长慧使了个眼色。两人一左一右架起陆星芝,拖到陆星辰跟前。陆星芝拼命挣扎,嘴里不停地喊着不要。
”啪!“一记清脆的耳光响起,陆星芝被打蒙了。众人一看,老陆头还保持着抬手的姿势。
”没见过你这样狼心狗肺的丫头!“老陆头颤声呵斥。
陆星芝愣了一下,随即歇斯底里地哭了起来。陆长昌和陆长慧懒得管她,直接撒手,让她跌回地上。
老陆头转向骆风棠和陆星辰:”这一巴掌,也能抵上赔罪了,棠娃子,你现在可以松手了不?“
骆风棠把眼睛投向陆星辰,目光中满是询问之意。众人也随之看向陆星辰。
陆星辰愣了下,突然成为焦点让她有些不自在。她瞅了眼地上捂着脸、哭得披头散发的陆星芝,又对骆风棠笑着眨了眨眼:”成,今个就到这里吧,小惩大诫嘛!“
骆风棠这才松开了手。老陆头等人赶紧把陆思松围在中间,查看他的伤势。
陆星辰把骆风棠拽到一旁,兴奋地捶了下他的肩头:”小子,你行啊,这手劲儿够大!“
看着陆星辰雀跃的笑脸,骆风棠怔了下。又被星儿夸了?他有点不好意思地挠了挠脑袋。
骆风棠察觉到她的目光,嘴角微微上扬。”看什么?“他故意问道。
陆星辰慌忙移开视线,嘴上却不饶人:”看你傻呗。“
骆风棠轻笑一声,没有戳破她的小把戏。两人并肩而行,影子在地上拉得老长。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草木清香,微风拂过,带来一丝凉意。
陆星辰心中五味杂陈。骆风棠为她出头,让她感到温暖,但同时也有一丝不安。她不习惯依赖别人,可骆风棠的举动又让她忍不住想靠近。
骆风棠似乎察觉到了她的心思,轻声道:”不用想太多,我只是看不惯有人欺负你。“
陆星辰抬头看他,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她张了张嘴,却不知该说什么。最后,她只是轻轻”嗯“了一声,继续默默地走着。
一场闹剧收场,陆星辰站在树下,目送骆风棠的身影渐渐消失在山林间。她的目光久久未收,直到再也看不见那个高大的背影。她的心中充满了复杂的情绪,既有对骆风棠的感激,也有对未来的期待。
”星儿回来了?那咱接着动身去山上罢!“老陆头沙哑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思绪。陆星辰回过神来,应声道:”好嘞!“她拎起篾竹篮子,快步走向老陆头。篮子里装着祭祀用的纸钱和香烛,是对先人的一份敬意。
老陆头在陆思远的搀扶下站起身,他虽年过六旬,脊背却依旧挺直。只有些许白发和眼角的皱纹泄露了岁月的痕迹。他背着手环视众人,目光中透着威严。
”走吧。“老陆头简短地说道,率先迈开步子。一行人陆续跟上,向山坡走去。五叔陆思明接过小远,架在肩膀上,卢氏小心翼翼地跟在旁边。陆星辰和大远相互搀扶着爬坡,二堂哥陆长昌故意放慢脚步,与他们并肩而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