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气四溢的菜肴摆上桌,屋子里的人眼睛都亮了,少远连吞了好几口口水。
“炖鸡来咯……”卢氏揭开瓦罐盖的瞬间,山雉汤浓郁的香味瞬间弥漫开来。她把鸡块和汤水倒进两只敞口大碗里,直到瓦罐见底。
“三嫂太能干了,这一桌子的好菜,过年也吃不上啊!”大虎忍不住夸赞。
卢氏笑着摆手,“多亏我家星儿帮忙,我可就是打下手的。”
“啥?这么好的饭菜是星儿弄的?”大虎惊讶地看向陆星辰,竖起大拇指。其他人也纷纷投来赞叹的目光,骆风棠的眼神尤为灼热。
陆星辰垂下眼睑,嘴角微微上扬,“大虎叔您别夸我了,大雨婶子和芍药婶子的手艺也不赖呀。”她抬头环视众人,目光不经意间与骆风棠相遇,又迅速移开。
明星爽朗一笑,“哈哈,老三你家这丫头嘴巴真甜,夸人都不落下。”
陆思远满脸自豪,“我这闺女,比我跟她娘都会来事儿!”
“爹,阿爷,两位叔叔,还有棠娃子,别光说话了,趁热吃吧。”陆星辰催促道,声音柔和却带着一丝不容置疑。
老卢轩问:“星儿啊,你爷咋还没来?”
卢氏道:“让大远去请了,该来了吧……”
话音未落,大远进了屋子:“爷说他晌午吃多了,不来了。”
屋里的人面面相觉。老陆头这般,明显是不给老卢轩面子。
卢氏和陆星辰对视一眼,都想到了上午因为大远打架的事,两个老人可能起了冲突。
陆星辰蹙眉思索片刻,“大远,我爷是坐着还是躺下了?”
“爷坐在桌边抽旱烟,奶在给他洗脚。”
陆星辰点点头,“阿爷,您先坐,我再去请我爷来。”
老卢轩脸色不太好看。他强颜欢笑道:“看来我那老哥哥是真累了,就不惊动他了。”
众人识趣地不再多问,开始倒酒吃菜。陆思远坐在床边,眼中满是自责和愧疚。
“老卢伯,来,满上!咱今个不醉不归!”明星给老卢轩倒酒。
老卢轩眼睛一亮,“好啊,听说你酒量不错,咱今个比划比划……”
“阿爷,您脚上有伤,不能喝酒。”陆星辰连忙阻止,从老卢轩手中夺过酒碗。
老卢轩不以为然,“不喝酒多没意思啊?咱山里人皮实,不讲究那些!”
陆星辰坚持己见,最后给了他一个小酒盅,“只准喝一盅,不许贪杯!”
老卢轩无奈,指着陆星辰对众人说:“瞧瞧,我自个闺女都不敢管我,这外孙女倒管起我来了!这丫头泼辣,往后谁娶了她,够呛啊!”
“星儿能干又机灵,谁娶了是谁的福气!”明星附和道。
骆风棠坐在一旁,眼角余光不时扫向陆星辰,脸上泛起红晕。他端起酒杯,藏在杯后的嘴角微微上扬。
陆星辰察觉到骆风棠的目光,心跳不由加快。她低下头,假装整理碗筷,掩饰内心的悸动。
“哎呀阿爷,您这还没喝就醉了,再这样我可一滴都不让碰了!”陆星辰娇嗔道,试图转移话题。
老卢轩连连点头,“好好好,阿爷不说了。”
随着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屋内气氛渐渐热络起来。陆星辰忙着给众人夹菜倒酒,动作利落又不失优雅。
骆风棠看着她忙碌的身影,心中泛起异样的感觉。他想帮忙,却又不知该如何开口,只能默默地看着她。
陆思远注意到两个年轻人的小动作,若有所思。他看了看妻子,发现卢氏也在默默观察,眼中闪过一丝欣慰。
夜色渐深,酒酣耳热之际,笑声和畅聊声回荡在小屋里。陆星辰站在屋角,看着眼前其乐融融的场景,心中泛起一丝暖意。
她的目光不经意间又落在了骆风棠身上。少年正低头喝汤,长长的睫毛在灯光下投下阴影,侧脸线条温和却又坚毅。
酒席散去,屋内笑语渐歇。明星和大虎留下陪老卢轩拉家常,骆风棠惦记家中伯父,起身告辞。
经过灶房门口,卢氏唤住了他。骆风棠踏入灶房,目光不经意间扫过陆星辰。女孩正在灶台后刷洗碗筷,袖子挽至臂弯,露出一截白皙的手臂。骆风棠匆忙移开视线,脸颊微微发烫。
卢氏从橱柜取出一碗鸡汤,揭开上面倒扣的碗。“棠娃子,这碗山雉汤你带回去给你大伯尝尝鲜。”
骆风棠连连摆手:“三婶,使不得。我怎能又吃又拿的?”
卢氏不由分说:“婶说你使得就使得!你下午帮着犁田,这点心意算什么?”
骆风棠仍是推辞,眼角余光不时瞟向陆星辰。卢氏无奈,只得唤女儿帮忙劝说。
陆星辰抬头,眼波流转间带着几分调侃:“棠娃子,不就一碗汤吗?瞧你磨磨唧唧的,跟个姑娘似的。”
这话一出,骆风棠顿时涨红了脸。卢氏忙打圆场:“星儿就这性子,刀子嘴豆腐心。往后处久了,你自然就晓得了。”
骆风棠愣了愣,不知如何接话。陆星辰蹙眉,打断道:“棠娃子,你要是男子汉就干脆点。收下赶紧回家,别让我娘唠叨个没完。”
骆风棠被她这么一激,倒真不好再推辞。他接过碗,嘴上还是客气地道了谢。临走前,他忍不住又看了眼陆星辰。女孩低头继续刷碗,睫毛在灯下投下细长的阴影。
卢氏将骆风棠送到侧门,还不忘打听他对家里菜的看法。骆风棠如实回答:“又香又辣,我长这么大还是头一回吃到这么好吃的菜。”
卢氏眉开眼笑:“那都是我家星儿炒出来的。棠娃子,你要是喜欢,往后就常来玩,别见外。”
骆风棠不善言辞,只是憨憨地笑着点头。目送他离开后,卢氏满脸喜色地回到灶房。
陆星辰正在水缸边洗手,见母亲进来便打趣道:“娘啊,我都怀疑棠娃子是不是你和爹遗落在外的亲生儿子了。今晚你们多稀罕他,又是夹菜又是劝酒的,我这亲闺女都嫉妒了!”
卢氏笑了笑,递给她一块干净的布擦手:“星儿,你觉得棠娃子这孩子怎么样?”
“什么怎么样?”陆星辰一头雾水。
“人品啊,长相啊,这些方面。”卢氏追问。
陆星辰认真想了想,摇头道:“目前看来还过得去,长相和身板没得挑。就是不太注意个人卫生,他家那灶房,哎哟,都没地方下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