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我着想?”陆思海冷笑一声,“你倒是给我生个儿子啊!”
床上的两个女儿被吵醒,怯生生地探出头来。陆思海瞪了她们一眼,“看什么看?睡你们的觉去!”两个小丫头吓得赶紧钻回被窝,瑟瑟发抖。
突然,窗外传来尹氏的怒喝,“大半夜的吵什么吵?”
陆思海脸色骤变,赶紧赔笑道:“是儿子不好,吵醒娘了。”
尹氏冷哼一声,“光吃粮不下蛋的母鸡,打死活该!”
待尹氏的脚步声渐远,陆思海松了口气,转身瞪着周氏,“还不起来收拾?”
周氏的动作缓慢而谨慎,她的眼神在昏暗的灯光下显得格外黯淡。她一边收拾着地上的碎片,一边小心翼翼地观察着床上熟睡的陆思海,生怕他突然醒来,再次将怒火倾泻在她身上。她的手在触碰到每一片碎片时都微微颤抖,那是对丈夫怒火的恐惧,也是对未来的不确定。
收拾完毕后,周氏轻手轻脚地走到床边,她的目光落在陆思海熟睡的脸上,那是一种复杂的情感。她轻轻地叹了口气,转身回到自己的小桌旁,那里放着她偷偷去算卦时得到的一张纸条。纸条上的字迹已经模糊,但那几个字却如同烙印一般刻在她的心头——“命中无子”。
她的手轻轻抚摸着肚子,那里孕育着一个小小的生命,是她唯一的希望。她不敢想象,如果陆思海知道了这个秘密,他会做出什么决定。在这个时代,无子是一个女人最大的罪过,足以让她被整个世界抛弃。
周氏的眼中再次涌起了泪水,她轻轻地咬着嘴唇,不让自己的哭声吵醒丈夫。她必须坚强,为了自己,也为了肚子里的孩子。她必须找到一个办法,一个能够让她保住这个秘密,同时又能保护她和孩子的办法。
天边泛起了鱼肚白,鸡鸣声此起彼伏,像是在宣告新的一天的到来。陆星辰从梦中惊醒,她的心跳得飞快,仿佛要从胸腔中跳出来。
突然,隔壁的吵闹声打断了她的沉思。声音中夹杂着愤怒和不满,像是有什么大事发生了。陆星辰的心中一紧,这个家已经脆弱不堪,任何一点小事都可能成为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她迅速披上一件外衣,顾不得整理散乱的头发,就跌跌撞撞地跑出了房门。
门外,陆思轩的怒火如同即将喷发的火山,他的眼睛紧紧地盯着陆思明,那眼神中充满了威胁。“你算老几,敢顶撞娘?”他的声音如同冬日里的寒风,刺骨而无情。
陆思明的脸色涨得通红,他的衣领被陆思轩紧紧揪住,但他的眼中却闪烁着坚定的光芒。“我不管,不能卖了星儿!”他的声音里带着几分哽咽,但更多的是坚决。
陆思轩冷笑一声,松开了手,他的眼神中充满了轻蔑。“你当自己是谁?这家你做主?”他的话语中充满了讽刺,仿佛在嘲笑陆思明的无力。
陆思明挣扎着站稳,他的胸膛因为愤怒而剧烈起伏。“大哥,你忘了三哥曾经帮过你多少忙?”他质问道,眼中满是失望和愤怒。
陆思轩被戳中痛处,脸色更加难看。“谁说我忘恩负义?我可是想了一宿啊!”他强辩道,声音里带着几分心虚。
“闺女迟早要嫁人,现在卖了还能给三弟治病。”陆思轩的话音刚落,陆思明就怒不可遏地喝道:“你这黑心肝的东西!”
他一把推开陆思轩,转身欲走。迎面撞见陆星辰,陆思明眼中闪过一丝柔软。“星儿”他低声唤道,却不知该说什么。
陆星辰站在半开的窗边,目光穿过雕花的窗棂,落在院中争执的两个身影上。她的眼中映出了陆思轩的愤怒和陆思明的不甘,每一个字都像是重锤敲击在她的心上。她能感觉到自己的未来正被他们的话语所左右,这种无力感让她的心中充满了苦涩。
她攥紧了拳头,指甲深深陷入掌心。
就在这时,尹氏尖利的嗓音又响了起来。“都给我住口!这事我说了算!”
屋内众人突然变得寂静无声,连陆思明也停止了发言。陆星辰轻轻吸了口气,悄然回到了自己的卧室。她倚在门后,感到全身力量仿佛被抽空。
听尹氏的叫嚷,陆星辰的眼中闪烁着惶恐,却又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机敏。
“星儿莫怕,有五叔在,谁敢欺你?”陆思明沉声道,眉宇间藏着怒意。
陆星辰抬眸看了他一眼,眼底闪过一抹感激。她没有出声,只是轻轻点了点头,转身朝芙蓉阁走去。
“我说老五,你脑子进水了?”陆思轩冷笑一声,“看她那傻样,连鞋子都穿反了。你跟个傻子费什么话?”
陆思明冷冷瞥了大哥一眼,“狗咬耗子,多管闲事!”
“你小子怎么说话呢?”陆思轩挥舞着拳头,“信不信我揍你?”
两人剑拔弩张之际,老陆头的怒喝声从牡丹轩传来:“闹什么闹?地里的稻子还等着收呢!”
陆思明冷哼一声,拿起镰刀扬长而去。陆思轩讪讪离开,老陆头目光深沉地看着芙蓉阁的方向。
芙蓉阁内,一股浓郁的药味扑面而来。地上,一只药碗摔得粉碎,黄褐色的药汁四溅。尹氏站在一旁,唾沫横飞地骂着:“二十文钱一副的药,你们就这么糟蹋!”
床上,陆思远面色铁青,一只手死死拍打着床沿。他想说话,却被尹氏的声音压得喘不过气来。
卢氏哭泣着擦拭地上的药汁,她的脸颊红肿,还有清晰的指印。陆星辰看在眼里,握紧了小拳头。突然,她眼珠一转,嘴角勾起一抹傻兮兮的笑。
“嘿嘿碗碗玩玩”陆星辰摇摇晃晃地向前冲去。
尹氏见状,慌忙后退,“这傻丫头又要发疯了!”谁知她脚下一滑,整个人摔倒在地,手掌直接按到了碎瓷片上。
“哎哟喂!”尹氏发出杀猪般的惨叫。
陆星辰停下脚步,眼中闪过一丝狡黠,随即假装被吓到,“血怕怕”她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卢氏顾不得其他,连忙将女儿搂入怀中,“星儿别怕,娘在这儿。”
尹氏坐在地上,疼得直哆嗦,“卢氏你这个毒妇,只顾你那傻女儿!老三,你瞅瞅你媳妇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