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巧这孩子,这段时间是不怎么对劲。”马小月轻轻拍着怀里的孩子,眉头微蹙,“那天老孙回来就一个劲嘟囔,说园长拦着他告状,搞得他很没面子。我也是也觉得她工作一点都不上心,请假的次数比上班的日子还多。”
林玉环搅动着茶杯,茶叶在水中打着旋,就像她此刻纷乱的思绪。“嫂子,其实我有件事想跟你说。”
马小月心里一紧,放下手中的活计。她早就觉得林玉环今天不太对劲,刻意勾起了话题,但是说话却吞吞吐吐。“弟妹,你究竟想说啥?”
林玉环她犹豫了一下,还是开了口:“前两天在街上碰到小巧了。”
“她她身边那个男的,我认识。”林玉环深吸一口气,“当年在我们村插队的知青,叫方志远。人是挺俊的,不过”她顿了顿,“他已经结婚了,现在热电厂工作。”
马小月只觉得眼前一黑,手中的茶杯差点掉在地上。她不是不开明的人,但已婚男人这种事,无论如何都不能接受。
“你你确定吗?”她的声音有些发抖。
林玉环点点头:“他老婆我也认识,在织布厂上班,还有个五岁的儿子。肚子里还有一个。”
马小月勉强挤出一丝笑容:“谢谢弟妹告诉我。”
送走林玉环后,马小月在屋里来回踱步。她想起妹妹最近的种种异常:新买的衣服、名牌皮鞋,还有那些莫名其妙的请假。
傍晚,马小巧回来时,马小月正坐在客厅等她。
“姐,你怎么还没睡?”马小巧脱下高跟鞋,脸上还带着些许红晕。
“小巧,姐想跟你谈谈。”马小月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严肃。
马小巧似乎察觉到了什么,身子微微一僵:“有什么好谈的?我都这么大了,自己的事自己能处理。”
“方志远是怎么回事?”
这个名字一出口,马小巧的脸色立刻变了:“谁告诉你的?是不是林玉环那个多管闲事的?”
“你知不知道他结婚了?还有孩子!”马小月气得发抖。
“那又怎么样?”马小巧倔强地抬起头,“志远开始没有跟我说是怕失去我,他对我特别好,上次给我买了一双四十五块的皮鞋,眼睛都不眨一下!他说他跟他老婆早就没感情了,正准备离婚!”
“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肤浅了?”马小月站起来,“我和你姐夫省吃俭用供你读书,每个月工资都让你随便花,你就差这点钱?几件衣服就把你收买了?”
“姐,你就是嫉妒我!”马小巧突然尖叫起来,“志远是城里人,我嫁给他就能进城!你呢?一辈子就只能在这个军营里待着!”
“啪!”一记响亮的耳光。
马小月第一次打了妹妹。
客厅里一片寂静,只有挂钟滴答的声音格外清晰。马小巧捂着脸,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却倔强地不肯落下。
“从明天开始,你要是敢再见他,就给我滚回老家!”马小月咬着牙说。
“你管不着我!”马小巧转身跑进房间,重重地摔上门。
第二天一早,马小月就托人打听方志远的事。她丈夫孙刚在单位认识不少人,很快就查清了底细。
“小巧,那个方志远不但结了婚,还比你大这么多岁。他根本没想过离婚,这些都是骗你的。”马小月心疼地看着妹妹,“趁现在还不晚,断了吧。”
“你们这是嫉妒我!”马小巧歇斯底里地喊道,“志远说了,等时机成熟就带我去市里住!”
马小月无奈,只能把她关在家里,连幼儿园的工作也请了长假。但马小巧总能找到机会给方志远写信,诉说自己的处境。
方志远一边给马小巧回信安抚她,一边暗中谋划着要给林玉环一个教训。在他看来,如果不是林玉环多嘴,他和马小巧的事也不会这么快暴露。
这天下午,林玉环去周秀兰那边看完布料的销售情况。回到学校的时候已经晚上了,她下了公家车就注意到两个形迹可疑的男人。
还没等她多想,腰间突然被什么东西顶住。
“小妹妹,别动,我手里的刀可不长眼。”身后传来轻佻的声音,带着股烟酒味。
林玉环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她能感觉到抵在腰间的东西,不知道是真刀还是假刀。公交车来了又走,她权衡着是否要冒险呼救。
马路对面有人走过,她张了张嘴,却最终没有出声。理智告诉她,这个险不能冒。
两个男人见她不反抗,脸上露出得意的笑容。他们互相使了个眼色,正准备行动。
“两位大哥,要不要商量个事?”她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手指却在不自觉地颤抖,“你们想要多少钱,我都可以给。”
左边那个男人发出一声轻蔑的笑,露出一口发黄的牙齿:“钱?看你这张漂亮脸蛋,不如陪哥俩玩玩更有意思。”说着,他伸手想要触碰林玉环的脸。
林玉环下意识地往后躲,却被身后的刀尖狠狠地顶了一下。她咬紧嘴唇,强忍着不让自己叫出声来。
她早该想到的,这两人跟踪她这么久,要的根本不是钱。从下公交车开始,她就察觉到了异常。那时天已经完全黑了,街道上行人寥寥,只有这两个男人一直若即若离地跟在她身后。
“别废话了。”右边的男人用刀尖又往前顶了顶,粗糙的声音里带着不耐烦,“往前走。”
林玉环看了眼他指的方向,那里时去学校的反方向,通向酒厂,再往后就是荒郊野外。路灯照射不到的阴影处,杂草丛生,偶尔传来几声虫鸣,更显得这里人迹罕至。
她的手心已经沁出了一层冷汗,后背的衣服也被汗水浸透。夜风吹过,带来一阵凉意,却驱散不了她内心的恐惧。
“真的,你们开个价,我立刻去取钱,这事咱们当没发生。”她还在试图谈判,声音里带着一丝哀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