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玉兰低下头，嘴角勾起一抹难以察觉的笑意。如果能把孩子送给顾家，那这个死老太婆就再也不能指着她骂了吧？

想到这里，她不由得抱紧了怀里的孩子。小家伙似乎感受到了什么，在睡梦中皱了皱眉头。

夜色渐深，整个院子都笼罩在一片寂静中。只有偶尔传来的几声狗叫，打破了这份宁静。林玉环站在窗前，望着对面亮着灯的窗户，心里五味杂林。

她想起白天看到的赵玉兰，又想起马小月说的那些话。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人舍得把自己的孩子送人呢？是真的走投无路了呢？

“在想什么？”顾建阳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林玉环回过神，摇了摇头：“没什么，就是觉得生活真难。”

顾建阳走到她身边，轻轻搂住她的肩膀：“别想那么多，有我在。”

林玉环靠在丈夫怀里，闭上眼睛。窗外的月光洒进来，在地上投下一片朦胧的光影。

第二天。

突然，一阵急促的拍门声打破了家里的宁静。

“顾家的！顾家的！你在不在家啊？”门外传来叶老太刺耳的喊声。

林玉环眉头微蹙，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书页边缘。这个时候叶老太登门拜访，想必不会有什么好事。她深吸一口气，将书本轻轻放在茶几上。

“来了。”她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衣襟。

还没等她将门完全打开，叶老太就像一阵风似的窜了进来。她那双精明的小眼睛在屋内转了好几圈，目光扫过每一个角落，仿佛要将整个屋子都检查一遍。

“哟，收拾得倒是挺干净。”叶老太嘴上这么说，眼神里却带着几分轻蔑和不屑。她的目光在林玉环身上停留了片刻，又若无其事地移开。

林玉环看着她自顾自地在椅子上坐下，心里暗叹一声。这个老太太还以为在自己村里呢，仗着自己年纪大，横行霸道。

“大娘有事？”她强压下心中的不快，脸上挂着礼貌的微笑，声音平和地问道。

叶老太翘起二郎腿，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怎么？没事就不能来你这里坐坐？。”

林玉环没有接话，只是静静地看着她。屋内的气氛一时有些凝滞。

“你这当媳妇的也太不懂事了，”叶老太不满地嘟囔着，“我都坐这么久了，连口水都不知道倒。你说你这样，怎么能当好一个军嫂？”

林玉环眼中闪过一丝不悦，但还是转头对着厨房喊道：“雅芳，去给叶大娘倒杯水。”

林雅芳很快端着一杯温水走了出来。叶老太接过水杯喝了一口，随后毫不客气地朝地上吐了口痰。林玉环眼中闪过一丝厌恶，这地板昨天才擦过，现在又要重新打扫了。

“听说你跟顾连长结婚这么久了，肚子还没动静？”叶老太突然开口，语气里带着几分试探。

林玉环的手指微微收紧，她早就猜到叶老太此行的目的不简单。果然，这才是她的真实意图。

“大娘有话直说。”她的语气冷了几分，眼神也变得锐利起来。

叶老太装作一副为她着想的样子：“你说你这个年纪还没孩子，多让人笑话。村里人背地里都在议论，说你是不是有什么毛病。我这不是特意来帮你解决问题的嘛。”

“哦？”林玉环冷笑一声，“该不会是想把你家二丫送过来吧？”

叶老太一愣，显然没想到林玉环会这么直接：“你你怎么知道？”

“我说的对吗？”林玉环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叶老太，眼中寒光闪烁，“叶大娘，你未免管得太宽了些。我和顾连长的家里事，还轮不到外人指手画脚。”

“你这是什么态度？”叶老太也站了起来，声音提高了八度，“我可是为你好！你要是不领情，以后有你后悔的时候！”

“出去！”林玉环指着门口，声音冰冷。

“你敢赶我走？”叶老太尖叫起来，“你这个不下蛋的母鸡，也不看看自己什么德行！要不是看在顾连长的面子上，谁稀罕管你！”

林玉环二话不说，抄起门后的扫把就朝叶老太抽去。她平日里温婉大方，但此刻眼中却燃烧着怒火。

“救命啊！顾家的要打人了！”叶老太的叫声引来了不少邻居。她故意提高嗓门，想要让更多人听到。

郑桂花闻声第一个赶到现场：“这是怎么了？大清早的吵吵闹闹的。”

“你们评评理，我好心来帮她，她竟然动手打人！”叶老太装出一副可怜相，眼泪说来就来。

林玉环冷笑：“你怎么不说说自己想把孙女送人的事？想让我养你家的孩子，你也配？”

此话一出，周围的人都惊呆了。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议论声此起彼伏。

“这大妈八成是魔怔了？”

“二丫那孩子身子骨那么弱，连饭都吃不了几口”

“这不是明摆着想让人养活孩子吗？”

“也不看看人家顾连长什么身份，也敢打这种主意。”

叶老太见众人议论纷纷，脸上挂不住了。她指着林玉环，骂骂咧咧地说：“你给我等着，这事没完！”说完，她气冲冲地离开了。

看着叶老太狼狈离去的背影，林玉环心中的怒火渐渐平息。她转身看向还楼道里的邻居们，微微欠身：“让大家看笑话了。”

郑桂花走上前，拍了拍她的肩膀：“玉环啊，莫要钻牛角尖。叶老太就这德行，谁不知道呢。”

其他邻居也纷纷附和：“就是就是，你做得对！”

“这种无理取闹的事，就该这么处理。”

“要我说啊，你这脾气还是太好了。”

林玉环勉强笑了笑，但心里清楚，这事不会这么简单就结束。叶老太在家属院里人缘虽然不好，但人多嘴杂，难保不会传出什么闲话来。

她转身走进屋内，看着地上的那摊痰渍，叹了口气。雅芳已经拿来了抹布，正要擦地。

“雅芳，我来吧。”林玉环接过抹布。

“姐，你别生气。”雅芳小声说道，“这个叶老太就是个泼妇，她说的话就是放屁。”

林玉环摇摇头：“我没事。只是”她顿了顿，“只是不知道这事要是传到你姐夫耳朵里，他会怎么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