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最近功课有点紧。”林玉环低头整理书包,避开了周秀兰探究的目光。
周秀兰欲言又止,最后只是叹了口气:“行吧,你注意安全。”
林玉环点点头,转身往教学楼走去。春风拂过她的裙角,带起一阵轻微的波动。
教室里已经坐满了人,黑板上还留着上节课的板书。林玉环走到自己的座位前,发现桌上放着一张纸条。
她打开一看,是周蓉大大咧咧的字迹:“中午别忘了,食堂二楼!”
林玉环笑着摇摇头,将纸条小心地折好放进课本里。
这天林玉环到纺织厂,“韩主任今天下午不在厂里。”门卫大叔探出头,声音里带着歉意,“要不你明天再来?”
布料的事情只能往后推了。林玉环轻轻叹了口气,转身往公交站台走去。
站台上零星站着几个人,她望着远处,思绪不由自主地飘向徐宁。上次见面还是半个月前,那天她们在食堂聊了很久,徐宁说起她哥最近在纺织厂找到了工作,虽然工资不高,但总算能帮补家用。
公交车摇摇晃晃驶来,林玉环坐在靠窗的位置,看着窗外飞逝的景色。天空阴沉沉的,仿佛酝酿着一场秋雨。
医科大学的校门比往日冷清许多。林玉环穿过林荫道,直奔徐宁的教室。走廊上回荡着零星的读书声,三三两两的学生抱着书本经过。
“同学。”她拦住一个要进教室的女生,“能帮我叫一下徐宁吗?”
女生停下脚步,脸上露出惊讶的神色:“你不知道吗?徐宁请假了,她哥在工厂出事了。”
“出什么事了?”林玉环心头一紧。
“听说是胳膊被机器绞了,挺严重的。”女生压低声音,“好像好像截肢了。”
林玉环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
她太了解徐宁家的情况了。一个精神病的母亲,还有年幼的弟弟妹妹。全家就靠父亲一个人的工资过活,现在哥哥又出了这种事
“谢谢。”她匆匆道谢,转身就往徐家赶去。
徐家在一栋老旧的红砖楼里,楼道里飘着一股挥之不去的霉味。墙皮斑驳剥落,露出里面灰黄的水泥。
还没到三楼,林玉环就听见一阵撕心裂肺的哭喊声。
“妈,您别这样,我是宁宁啊!求求您清醒一点!”
熟悉的声音里带着哭腔,林玉环心头一颤,三步并作两步冲上楼梯。
徐家的门虚掩着,她轻轻推开,屋内的场景让她心揪成一团。
徐宁和她的弟弟妹妹正死死按住一个疯狂挣扎的女人。女人面目狰狞,头发凌乱地贴在脸上,嘴里发出野兽般的嘶吼。她的力气大得惊人,三个人都快按不住了。
“快,绳子!”徐宁喊道,声音里带着哭腔。
林玉环这才注意到,徐宁的胳膊上有一圈深深的牙印,已经渗出血丝。她的衣服也被扯得凌乱,脸上还有几道抓痕。
徐小妹哭着去拿绳子,三个人手忙脚乱地将母亲捆住。女人的挣扎渐渐微弱,最后只剩下低低的呜咽。
“二姐”徐小妹扑进徐宁怀里,肩膀不住地颤抖,“我害怕”
徐宁拍着妹妹的背,眼里含着泪:“别怕,老妈别着急啊这都是过渡期,会好的”
林玉环站在门口,看着这一幕,心如刀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