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玉环背着挎包走出教室,今天是周末,要回家了。她绕了好大一圈才到家,而是先去了趟惠民市场。路过小学门口时,一群放学的孩子从她身边跑过,欢声笑语在耳边回荡。
惠民市场里已经摆上了大棚里新鲜的青菜,摊主们吆喝声此起彼伏。林玉环在一个摊位前驻足,目光落在晒得发黄的虾米上。
“大姐,这虾米怎么卖?”她轻声问道。
摊主是个面色红润的中年妇女,正忙着给别人称菜:“八毛一斤。”
“给我称二两吧。”
北方地区难得能吃到海鲜,偶尔能买到的虾米也都是晒干的,咸得发苦。林玉环记得小时候,母亲总会用这样的虾米煲汤,那股鲜美的滋味至今难忘。
她的目光在摊位上游移,最后又挑了些海带。这些日子天气渐暖,一碗清淡的海带虾米汤最是开胃。
临走前,她又添了二斤鸡蛋和一斤五花肉。春节刚过不久,肉价还没完全回落,但总要给建阳哥补补。
惠民市场后面的小巷里,几个老人正坐在门槛上晒太阳。林玉环从他们身边走过时,隐约听见他们在议论着什么。
“听说又是为了钱的事”
“可不是,这年头,婆媳关系哪有不闹的”
“这才刚生完孩子啊”
林玉环放慢了脚步,却没有停下。
回到家门口,一道黑影突然窜到她脚边,差点让她失去平衡。
“又饿了?”林玉环低头看着那只冲她撒娇的猫咪,眼中闪过一丝温柔,“天天这个点候着,都成了习惯是不是?”
花赵仰着头,喵喵叫了两声,尾巴高高翘起,在她腿边来回蹭着。那副饿坏了的样子,惹得林玉环忍不住笑出声来。
门刚打开一条缝,这家伙就像一阵风似的钻了进去,熟门熟路地往厨房跑。林玉环看着它的背影,摇了摇头:“就你机灵。”
将菜放进厨房,她瞥了眼墙上的挂钟,时间还早。想起马小月前两天说过身子不太舒服,她决定去隔壁看看。
刚走到门口,就听见里面传来婴儿的啼哭声。她轻轻叩门,很快就听见了脚步声。
“我猜你这个点就该到了。”马小月笑着将她迎进屋,脸上带着些许疲惫,“刚才小家伙闹腾了一阵,这会儿可算消停了。”
林玉环的目光落在床上熟睡的婴儿身上。小家伙的脸蛋红扑扑的,小手紧握成拳,睡得正香。
“又长大了不少。”她轻声说。
“是吗?”马小月一边收拾着散落的尿布,一边说,“我天天看着倒没觉得。”
屋子里弥漫着奶粉的香味,墙角堆着几个尿布桶。马小月将湿漉漉的尿布放进盆里,又往里加了些肥皂粉。
“隔壁叶家的媳妇昨夜生了。”她突然说道,声音里带着几分担忧。
“这么早?”林玉环一愣,“不是说还有半个月吗?”
“又是因为给娘家藏钱的事,被婆婆发现了。”马小月叹了口气,“一气之下就早产了。这两天我听见他们家吵得厉害,可怜那孩子”
话音未落,门外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拍门声,把两人都吓了一跳。
小姜硕被惊醒,正要哭,马小月忙放下手中的活计,将孩子抱起来轻轻拍着。
林玉环起身去开门,就见叶老太大咧咧地往里闯:“姜家的,我家那个还没下奶,你给喂点奶水呗。”
她身上带着一股浓重的艾草味,想必是刚从产房出来。
“婶子,要不把孩子抱来吧。”马小月为难地说,“我这也走不开,小石头这会儿正闹人。”
叶老太的目光在屋里转了一圈,最后落在林玉环身上:“这不是有人在这儿吗?让她帮着看会儿。”
说着,她又意有所指地补了一句:“话说这房子阴气重的很,我家孩子刚出生,可经不起冲撞。”
林玉环眉头微皱:“婶子这是说我有阴气?”
“可不就是你。”叶老太挺直了腰板,一脸得意,“我可是有真本事的,看人一看一个准”
“够了!”马小月打断她,“婶子,你这话说得太过分了。”
林玉环却笑了,只是笑意未达眼底:“巧了,我也会看相。”
她目光如刀,一字一句地说:“婶子你额头窄,山根短,三白眼,人中浅,贴头耳,嘴唇薄这相貌,可不是什么善相啊。”
叶老太脸色瞬间变得难看起来,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被林玉环接下来的话堵了回去。
“我听说,这样的面相,最是克儿克女。”她冷笑一声,“婶子,你不是信这个吗?”
“你你”叶老太气得脸色发青,“你这个小”
“婶子慎言。”林玉环打断她,声音里带着寒意,“有些人整天在背后嚼舌根要强。别忘了这里不是乡下,部队里讲封建迷信是要犯错误的,您说是不是?”
叶老太被这话噎住,涨红着脸转身就走,临走前还重重地摔上了门。
“砰”的一声响,把小姜硕又吓哭了。
“别怕别怕”马小月轻声哄着,转头对林玉环说,“你别跟她一般见识,她就是这样的人。”
林玉环摇摇头,眼中闪过一丝疲惫:“我知道。”
她走到窗边,看着外面的春光,突然说:“小月,你说人这一辈子,真的都是命中注定的吗?”
马小月愣了一下,还没来得及回答,就听见林玉环又自嘲般地笑了:“算了,不说这个了。我回去准备晚饭,你要是有空,带着孩子过来吃。”
训练场上,阳光毒辣,汗水顺着战士们的脸颊滚落。周大柏抹了把脸上的汗,一脸困惑地看着前方的连长。他转头看向身边的韩忠强,压低声音问道:“强子,你说咱们连长今天是不是有点不对劲?”
韩忠强擦着脖子上的汗水,无奈地摇头:“你这脑袋瓜子,现在才发现?连长从早上就心不在焉的。”
“今儿星期六。”旁边的小战士插嘴道,脸上带着几分狡黠,“嫂子要回家,连长能不高兴吗?这都看不出来,你这个班长当得可真够迷糊的。”
周大柏挠了挠头,还是一头雾水。韩忠强看着他这副模样,只得叹气,有些人的脑子就是转不过弯来。
“老顾,今天训练强度明显不够啊。”孙刚悄悄凑到顾建阳身边,眨眨眼,眼中带着几分促狭,“是不是得保存体力?”
顾建阳眼神危险地扫了过去,嘴角微微抽搐。
孙刚却像是没看见似的,继续打趣道:“毕竟攒了一周的火气”他的声音里带着几分调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