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雨烟站在廊下,看着这温馨的一幕,嘴角不自觉地扬起一抹浅笑。她朝二哥竖起大拇指,不经意间与东凌琛四目相对,那深邃的眼神让她心头一颤,仿佛被什么东西狠狠刺了一下,慌忙收回目光,端正了神色。
“烟儿,难得宁王回京,该多陪陪他。”苏夫人含笑走来,眼中满是期许。她轻轻拉过女儿的手,低声道:“你们之间的事,总要好好说开。”
苏雨烟面露难色,手指无意识地绞着衣角,“娘,等下我要要进宫,恐怕”
“无妨,我正好也要进宫,可以陪王妃同行。”东凌琛不知何时已来到她身边,声音温和却带着不容拒绝的坚定。
苏雨烟暗自咬牙,指甲深深陷入掌心。她深知父母一直希望她与宁王和睦,尤其是有了喜宝之后。
“有劳王爷。”她强撑笑颜,福了福身,声音却冷得像冬日的寒霜。
苏夫人见状欣慰,连忙拉着苏霄离开,生怕兄弟二人再起冲突。喜宝依依不舍地朝父王和母亲挥手,被苏霄抱着渐渐远去。
后院渐渐安静下来,只剩下两人并肩而行。。
“王妃医术高明,连太医都束手无策的太后之症都能医治。”东凌琛状似随意地开口,手却伸向她散落的发丝。那缕青丝在阳光下泛着淡淡的光泽,就像当年在江南小镇初见时一样美丽动人。
苏雨烟心头一惊,本能地闪避,不料脚下一滑。眼看就要摔倒,腰间却突然一紧,身形一晃就被拽回原处。他的手掌温热,透过薄薄的衣料传来灼人的温度。
“小心些。”东凌琛眸中带笑,却掩不住眼底的疲惫和担忧。
“多谢王爷。”苏雨烟冷淡地推开他的手,仿佛那触碰会灼伤她一般。她快步向前走去,背影清冷而决绝。
东凌琛眼中带有些受伤的神情,随即又恢复了往日的平静。无论是苏雨烟还是玉医娘子的身份,她对他始终如此疏离。他不明白为何会对她动心,却又无法自拔。每次靠近,她总是像一只受惊的鹿,随时准备逃离。
夜晚地牢深处,阴冷潮湿的空气中弥漫着血腥味。楚铮蜷缩在角落,浑身疼痛难忍。听到脚步声渐近,他既害怕又庆幸。
“我只是去挑战,你为何”楚铮声音颤抖,干裂的嘴唇微微发抖。
“伤她者,我必让其付出代价。”东凌琛眼中寒光闪烁。作为战神,他手上沾满鲜血,早已忘记何为仁慈。尤其是当伤害涉及到她时,他更是半分宽容都不愿给予。
“我真不知马车有其他人,以为只有你在”楚铮惊恐解释,声音中带着哭腔。
“你已伤了她。”东凌琛坐下,手中匕首寒光凛冽。他修长的手指轻轻摩挲着刀刃,仿佛在把玩一件精美的玩物。
“我愿意补偿,只要王爷开口”楚铮几近哭泣,身体不住地发抖。
“昨夜若非我出手,你已命丧黄泉。”东凌琛冷笑。
楚铮一愣,这才想起昨夜遇袭之事,若不是宁王及时现身,他恐怕已经被杀了。
“是谁指使你来的?”东凌琛目光如刀,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地狱深处传来。
楚铮心头一颤,一时语塞。冷汗顺着额头滑落,在地上汇成一小滩水渍。
与此同时,苏府后院。
“二哥,快些!”苏雨烟一边小跑,一边回头催促,裙摆在夜风中轻轻摆动。
夜色渐深,后院的青石板路上,一对兄妹正匆匆而行。月光透过层层叠叠的树影,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空气中飘散着淡淡的桂花香,混合着药草的清苦气息。
“那人等不及了。”她又补充道,语气里带着焦急。纤细的手指不自觉地绞在一起,眉头微蹙。
苏霄却不紧不慢地跟在后面,脸上写满了不情愿。他看着妹妹着急的模样,心中暗自叹息。自从妹妹加入悬壶堂,这样的深夜出诊已经成了家常便饭。
“二哥,求求你快点吧。”苏雨烟停下脚步,转身恳求道。月光下,她的脸庞显得格外苍白,眼中闪烁着恳切的光芒。
她心里也在犯嘀咕,霍青为何突然收了这么个重症病人。明明说好在东凌琛离京前不接诊的。想到这里,她不由得咬了咬下唇,心中涌起一丝不安。
“霍青这人,心思难测。”苏霄冷哼一声,目光中闪过一丝警惕,“自从他创建悬壶堂以来,每一步都算计得太过周密。”
夜风吹过,带来一阵凉意。苏雨烟下意识地裹紧了外衣,眉头皱得更紧了:“悬壶堂是他一手创建,救死扶伤,造福百姓,他能有什么坏心思?”
“或许,他的目标是你。”苏霄意味深长地看了妹妹一眼,声音低沉,“你有没有注意到,他看你的眼神?”
这个妹妹在感情上实在迟钝,霍青那炙热的眼神,东凌琛那明显的心意,她竟一无所觉。想到这里,苏霄不由得摇头。
“二哥!”苏雨烟瞪大眼睛,恼怒道,“霍青是我的合作伙伴,请你不要这样揣测他。”
她至今记得初见霍青时的场景。那是个雨天,他站在医馆门口,浑身湿透,却丝毫不在意。那双空洞无情的眼睛给她留下了深刻的印象。那样纯净的眼神,仿佛世间万物都无法在其中激起一丝波澜。
回忆中的霍青与现在的他重叠在一起,苏雨烟的心中泛起一丝涟漪。这些年来,她看着他一步步建立悬壶堂,将偏方秘术公之于众,从未有过半点私心。
“小妹,人心会变。”苏霄叹了口气,伸手轻轻拍了拍妹妹的肩膀,“你太单纯了。”
“霍青不是那样的人。”苏雨烟坚定地说,声音里带着几分倔强,“这些年来,他从未让我失望过。每次遇到疑难杂症,他都会毫无保留地指导我。”
话音未落,前方突然传来脚步声。清脆的靴底与石板相碰的声音在寂静的夜色中格外清晰。
苏霄眼疾手快,一把抱起妹妹,轻点脚尖跃上房顶。夜风呼啸而过,吹乱了苏雨烟的发丝。她还没来得及惊呼,就已经稳稳地落在了屋顶上。
两人趴在屋脊上,屏住呼吸。瓦片冰凉的触感透过衣衫传来,苏雨烟不由得打了个寒战。
月色朦胧中,几道人影渐渐清晰。脚步声越来越近,终于在院中停了下来。
“主子,这人怎么处置?”一个低沉的声音响起。
东凌琛站在院中,月光为他镀上一层清冷的银辉。他身后的侍卫拖着一个昏迷的人,那人衣衫褴褛,面容模糊。
“带回去好好审问。”东凌琛淡淡道,声音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他忽然抬头,锐利的目光扫过房顶,鼻间似乎捕捉到一丝熟悉的香气。那是苏雨烟常用的药香,淡雅中带着一丝清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