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继续向前行驶,车轮碾过青石板路面发出有节奏的声响。街道两旁的店铺陆续开门,茶肆酒楼飘出阵阵香气,街市渐渐热闹起来。
桃儿坐在车辕上,听着马车里传来的动静,不时偷偷往后瞥一眼。她知道,这一路上的打打闹闹,或许才是姑娘和姑爷最真实的相处方式。
到了西陵侯府,沈玉才发现秦景远脸上被金簪划出一道伤痕。伤口不深,但看着触目惊心。
“妹夫算是碰上对手了?”沈毅关切地问,上下打量着秦景远的脸,“是谁打的?我们帮你报仇!”
“你妹。”秦景远冷冷道,语气中带着几分咬牙切齿。
沈毅尴尬地拍拍他肩膀:“习惯就好,之前我一直都是那个当软柿子的人任妹妹捏的。”
秦景远差点没气晕过去,他从未见过如此不靠谱的大舅子。
沈毅脸上写满解脱,这表情落在秦景远眼里,就像一把盐撒在心口上,又麻又痛。他下意识地摸了摸脸上的伤痕,那里还隐隐作痛。
沈玉看着他们的互动,忍俊不禁。这一路的闹剧,倒是让她心情好了不少,她的笑容映衬得格外明媚。
“妹妹。”沈毅摆出兄长的架势,眉头微蹙,正色道:“让我直言不讳地告诉你,妹夫可是顶天立地的真汉子,你以后下手轻点,别把人脸都挠花了。这要是传出去,让外人怎么看?”
沈玉一愣,俏脸瞬间涨得通红,连耳根都染上了一抹绯色。她下意识地攥紧了衣袖,心中又羞又恼。
谁说秦景远脸上的伤是她挠的?那道划痕分明锋利如刀,哪是指甲能留下的?再说了,她虽然生气,也不至于做出这种有失体统的事。
她狠狠瞪了秦景远一眼:你居然在大哥面前告我的状!还编排这种谎言!
秦景远面色发黑,眉头紧锁。更让他头疼的是沈毅凑过来,拍着他肩膀,脸上带着促狭的笑意,低声道:“托妹夫的福,我终于找到机会教训妹妹了,这感觉,爽!”
“大哥!”沈玉气得跺脚,裙摆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晃动,“你胡说什么!”
沈毅轻咳一声,故作正经道:“我是说,妹夫这么高大,除了脸,别的地方不是更好下手?何必非要挠脸呢?这要是留疤了,多影响美观。”
沈玉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咬牙切齿道:“他脸上的伤不是我挠的!是坐马车时我头上的金簪划到的!”话一出口,沈玉就后悔了。这不是变相承认了她和秦景远一起坐马车的事实吗?
桃儿站在一旁,小脑袋歪着,一脸困惑。她怎么也想不通金簪是如何划伤姑爷的。这操作也太高难度了吧?除非姑娘和姑爷在马车里想到这里,桃儿的脸也红了。
南安郡王见气氛有些尴尬,赶紧打圆场:“沈毅,我有事找你。”
秦景远转身向凉亭走去,步伐沉稳,背影挺拔。沈毅紧随其后,脚步轻快。
东乐侯世子把玩着折扇,若有所思:“景宸兄以前身子弱还骑马,如今身体好转反倒坐起马车来了,莫非是故意示弱?”他的目光若有若无地瞥向沈玉的方向。
“未必。”萧煜摇了摇头。
安国公府大少爷拦住要追沈玉的桃儿:“小丫头,你家姑爷为何改坐马车?”
桃儿一向心直口快,脱口而出:“还不是为了生小少爷嘛。”
“在马车里还”南安郡王话说一半,猛地住口,脸上露出几分尴尬。
萧煜拍了他一下,这种话怎能当着小丫鬟的面说。他轻咳一声,试图转移话题:“天气不错。”
南安郡王轻咳掩饰:“压力大啊。”他是在感叹自己的处境,若秦景远有了孩子,他怕是躲不过催婚了。想到这里,他不禁打了个寒颤。
桃儿却以为他是替秦景远发愁:“可不是嘛,姑爷和姑娘还没洞房花烛呢,小少爷不知要等到何时。”她说这话时,语气天真无邪。
“什么?还没圆房?”几个人惊得下巴都要掉了,眼中满是难以置信。
萧煜忙问:“他们不是一起睡的吗?”他的声音里带着几分急切。
“是啊,每晚都一起睡。”桃儿点点头,补充道:“姑爷还经常给姑娘暖被窝呢。”
南安郡王摸着下巴,语气有些玩味:“没想到大嫂还是个坐怀不乱的主。”
“这么说,我们还有机会挖墙脚?”有人半开玩笑地说道。
东乐侯世子笑道:“郡王可别忘了,沉香轩的墙根可是种满了银棘草。”他说这话时,目光意有所指地看向南安郡王。
南安郡王打了个寒战,银棘草的阴影挥之不去。他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手,仿佛还能感受到疼痛。
沈玉走出一段距离,发现桃儿没跟上,又折返回来。阳光下,她的身影显得格外纤细。
“桃儿。”她轻声唤道。
“姑娘。”桃儿小跑过去,裙摆飞扬。
“你们刚才聊什么?”沈玉问道,语气里带着几分警惕。
“说姑爷坐马车的事。”桃儿歪着头问:“姑娘,你知道什么叫做坐怀不乱吗?”
沈玉一噎,你们居然聊这个?她的脸又红了起来。
“这一定是好话。”桃儿兴奋道:“他们都称赞姑娘是个坐怀不乱的人。”
沈玉扶额,她现在只觉得心乱如麻。这些人怎么尽说些让人难为情的话?
凉亭内,微风拂过,带来阵阵花香。
“妹夫找我何事?”沈毅问道,语气轻松。
秦景远直视着他,目光如炬:“上次你给定国公府的药丸,都有些什么?”
“怎么突然问这个?”沈毅挑了挑眉。
“有些药丸吃了没反应,老夫人责罚了西平郡主,让我来问问。”秦景远的语气中带着几分压迫感。
“这个嘛”沈毅耸肩,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我也不清楚,都是从江湖郎中那里随便买的。”
秦景远眼角抽搐,这答案显然不能让他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