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殿比我想象中还要奢华。金碧辉煌的大厅内,檀香袅袅,红烛高照。酒席早已摆好,歌姬舞女轻歌曼舞,丝竹之声不绝于耳。端酒的丫鬟个个貌美如花,穿着华丽的锦衣,散发着诱人的香气。
“请。”刘城隍做了个请的手势,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算计。
我刚一落座,便有美姬上前斟酒。她声音柔媚地唤着“张大人”,眼波流转间尽是勾人心魄的风情。
“来,共饮此杯。”刘城隍举杯相邀,脸上带着三分醉意,“今晚定要尽兴而归。”
我随意应付了一口,酒香醇厚,却难掩其中的诡异。
“张大人初来乍到,若有不明之处,尽管问我。”刘城隍大笑道,目光落在一名舞姬身上,“萍萍,去陪张大人。”
萍萍扭动腰肢,直接贴了上来。脂粉香气扑鼻,让人心神荡漾。
我往旁边挪了挪,与她拉开距离:“刘大人,有话直说吧。”
“既然张大人爽快,那本官也开门见山。”刘城隍收起笑容,眼中精光闪烁,“周婉婉在阳间犯了大事,张大人不如将人交给本官处置。本官自会在冥府为你请功。”
我沉默不语,手指无意识地敲打着桌面。烛火跳动的影子在墙上投射出诡异的形状。
“周土地不是被革职了吗?”刘城隍继续道,声音中带着诱惑,“本官可以保你接任柳花乡地祠,保你前程似锦。这可是个难得的机会啊。”
我猛地站起身来,椅子在地上发出刺耳的摩擦声:“刘大人的好意,在下心领了。告辞。”
“砰!”刘城隍拍案而起,案上的酒杯应声而倒,“张默,别不识抬举!”他那张和蔼的面具终于撕下,露出狰狞的本相。
“我就看不惯你们这般草菅人命!”我转身便走,衣袖一甩,将桌上的酒水打翻在地。
突然,萍萍从背后抱住我,声音尖利地叫道:“张大人,这里这么多人,请自重啊!”她那双手如蛇般缠绕着我的腰间。
我将她用力推开,厉声喝道:“放肆!”
“来人!”刘城隍的声音在大厅中回荡,“拿下这登徒子,竟敢调戏良家妇女!”
阴吏如狼似虎般冲上来,将我制住。我奋力挣扎,却无济于事。
刘城隍踱步到萍萍面前,故作关切地问道:“有何冤屈,但说无妨。”
萍萍跪地痛哭:“请大人为民女做主啊!张大人他他”说着,抽泣得更加厉害。
这一出戏,当真是无耻至极。我冷笑着看着这场荒诞的闹剧。
“张默,若交出周婉婉,今晚之事就当没发生过。”刘城隍笑道,脸上的褶皱里尽是算计,“大家都是明白人,何必闹到这般地步?”
“要死一起死!”我冷笑着回应。
“拖去死牢!”刘城隍面色狰狞,獠牙毕露。
就在此时,王主薄突然大声喊道:“等等!先搜他身上的冥府文书!”他那双贼眼中闪烁着精明的光芒。
“那文书只有主人能开启。”刘城隍不耐烦地说道。
“有备无患。”王主薄阴测测地笑道。
我心头一紧,身体不由自主地绷紧。因为除了冥府文书,我还藏着黄河江灵的文书。若是被发现,今晚怕是难逃一死。冷汗顺着额头滑落,后背已经被冷汗浸透。
“住手!”我大喊,声音中带着几分颤抖,但阴吏们充耳不闻。他们粗暴地搜查着我的全身,很快,一本文书被搜了出来。
我的心悬到了嗓子眼,额头渗出的冷汗越来越多。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停滞,每一秒都显得格外漫长。
刘城隍将文书收起,慢条斯理地走到我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我:“最后给你一次机会。”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个声音从外面传来,打破了这令人窒息的氛围:“我也想求个恩赏,不知城隍大人可否赏脸?”
威严的声音穿透空间,让整个大厅都显得压抑起来。刘城隍脸上的得意神色瞬间凝固,眼角不自觉地跳动了几下。
沉重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冥判大人和宁道长一前一后地走了进来。冥判那张标志性的黑脸上看不出喜怒,但周身散发的威压却让在场的所有人都不由自主地绷直了身子。
“卑职参见冥判大人!”刘城隍连忙弯下腰,像是一条摇尾乞怜的狗。
我注意到他将那份文书迅速地塞进了袖中,动作之快,若不是我一直盯着,恐怕都发现不了。这个细节让我更加确信,那份文书对他来说极为重要。
“张大人。”冥判的声音低沉而富有穿透力,“本官听说你在这里闹事?”
我还没来得及开口,刘城隍就抢先道:“回禀冥判大人,实在是张大人太过分了!他趁我不备,竟然侵犯我府上女婢,我才不得已将他拿下。”
“放屁!”我冷笑一声,“刘大人,你这睁眼说瞎话的本事倒是不小。”
站在刘城隍身后的王主薄立刻跳了出来:“冥判大人,卑职可以作证!张大人确实行为不端,我亲眼所见!”
一旁的萍萍也适时地抽泣起来,泪水顺着脸颊滑落:“大人,求您为民女做主啊!”
这一切配合得如此天衣无缝,若不是亲身经历,我恐怕都要信了。
我的心中震动,一丝不易察觉的寒意蔓延开来。
堂上烛光摇曳,映照着众人的面容。萍萍站在那里,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泪珠不断从她那张精致的脸蛋上滚落。她细声细气地诉说着我如何欺辱于她,言语间满是委屈与悲愤。
我冷眼旁观,不得不承认这女人的演技当真让人叹为观止。她所描述的每一个细节都如此真实,仿佛亲身经历过一般。那些虚构的场景在她的演绎下栩栩如生,连时间地点都安排得天衣无缝。
“这般演技,若是去了青楼梨园,定能名震天下。”我在心中暗暗冷笑,目光不着痕迹地扫过刘城隍。
只见他脸上挂着得意的笑容,眼中闪烁着势在必得的光芒。显然,他认为这场精心设计的局已经将我困死其中。堂上的气氛愈发凝重,连那些牛头马面也不由自主地屏住了呼吸。
“王主簿。”冥判大人忽然开口,声音低沉而威严,“萍萍所言,你可以作证?”
王主簿缓步走到大堂中央,躬身作揖。他那张圆滑的脸上带着谄媚的笑容:“回禀大人,萍萍姑娘所言句句属实。下官当时恰巧路过,亲眼目睹张冥判如何欺凌良家女子。还请大人明察秋毫,为我冥府清除败类!”
阴森的大堂内,烛火微微晃动,在墙上投下摇曳的影子。我注意到王主簿说话时,眼神飘忽不定,显然心中有鬼。
冥判大人面无表情地挥了挥手:“你且退下。”
随后,他那双锐利的目光转向我:“张冥判,方才你说有证据证明刘城隍有罪。现在可有真凭实据?”
堂下众人的目光齐刷刷地聚焦在我身上。刘城隍的嘴角微微上扬,显然胸有成竹。萍萍偷偷抹了抹眼泪,却难掩眼中的得意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