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西沉,村头的老槐树投下斑驳的影子。周家院门大开,几个邻居神色凝重地站在院子里窃窃私语。
“快请进,道长。”周婉婉的父母跌跌撞撞地迎了上来,眼眶通红。母亲手中还攥着一条沾满泪水的手帕,指节泛白。
“我女儿死得好惨啊!”母亲声音哽咽,身子微微发抖,“那天回来时还活蹦乱跳的,怎么一晚上的功夫就”说着,又是一阵撕心裂肺的哭声。
宁道长缓步走进院子,一身道袍微微作响。他的目光在院子里扫视了一圈,最后落在了我的身上。我下意识地避开了他的视线,心里泛起一阵说不清道不明的滋味。
“可有令爱生前穿过的鞋子?”宁道长声音平静,仿佛只是在询问一件再普通不过的事情。
“有有有!”父亲如获至宝,连忙转身对妻子喊道,“快去拿婉婉的鞋子来。”
母亲抹了把眼泪,踉踉跄跄地进了屋。不一会儿,便捧着一双粉色运动鞋出来了。那鞋子看起来很新,鞋带还整整齐齐地系着蝴蝶结。
我站在院子角落,看着宁道长接过鞋子,在临时搭建的火盆前摆弄。火光映照在他的脸上,忽明忽暗,让人看不清他的表情。
“过来。”宁道长突然开口,嗓音低沉。
我迟疑了一下,还是走了过去。火盆里的火焰跳动着,发出噼啪的响声。宁道长掏出一张镇灵符,手指在上面快速地画着什么。
“你的生辰八字?”他头也不抬地问道。
我报了自己的生辰八字,心里却在想着别的事。昨天晚上的场景不断在脑海中闪回:周婉婉倒在血泊中的样子,她睁大的双眼里还带着难以置信的神色。
宁道长的动作很快,已经将那张画满符文的镇灵符贴在了鞋底。符纸刚一贴上去,就仿佛和鞋底融为一体。
“穿上。”宁道长的语气不容置疑。
我看着那双明显小了一号的运动鞋,犹豫道:“可是”
“少废话!”宁道长眉头一皱,“时间就是生命,耽误不得。”
我只得脱下了自己的鞋子,勉强把脚塞进那双粉色运动鞋里。鞋子确实小了,脚趾被挤得生疼。就在这时,宁道长突然从袖中掏出一个摄魂铙,在我眼前晃动了起来。
摄魂铙发出清脆的声响,我的意识突然变得恍惚。身体不受控制地向前走去,但意识却异常清醒。这是周婉婉生前穿过的鞋子,或许能循着她残留的气息找到她的魂魄。
大牛紧跟在我身后,不时回头看看宁道长。村里的房屋逐渐稀疏,月光透过树梢洒在泥土路上,影影绰绰。
走了约莫一刻钟,我们来到了村子边上的小河旁。河水在月光下泛着银光,岸边的芦苇随风摆动,发出沙沙的响声。
突然,一阵剧烈的灼烧感从脚底传来,仿佛踩在了滚烫的炭火上。我惊呼一声,连忙蹦了出来,光着脚站在泥地上。脚底火辣辣的疼,让我不由自主地龇牙咧嘴。
“道长,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我看着自己发红的脚底,心里有些发慌。
宁道长若有所思地捋了捋胡须,目光深邃:“她不愿见你啊。”
这句话让我心里一沉。周婉婉为什么不愿见我?难道她真的怨恨我吗?各种念头在脑海中翻腾,却找不到一个合理的解释。
就在这时,大牛突然指着远处大喊:“小默,那边有只妖猫!”
我循着他手指的方向望去,只见一个黑影闪电般窜过,转眼就消失在了夜色中。大牛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该不会真是妖猫在作怪吧?”
“不可能。”我摇了摇头,虽然嘴上这么说,心里却没有十足的把握。转向宁道长问道,“还有别的办法找到周婉婉吗?”
宁道长的表情变得凝重起来:“有是有,不过风险不小。而且”他顿了顿,目光在四周扫视,“她既然不敢见你,怕是还有别人在找她的魂魄。”
这个发现让我心头一紧。如果真有其他人在找周婉婉的魂魄,那情况就复杂了。我不由得想起了那天晚上看到的诡异场景,会不会和这些都有关联?
河边的风突然变得阴冷,芦苇丛中传来窸窸窣窣的响声。大牛打了个寒战,下意识地往我这边靠了靠。
“道长,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我强压下心中的不安,问道。
宁道长没有立即回答,而是从怀中掏出一个布包,小心翼翼地打开。里面是一些古怪的法器,有铜钱、降魔杖,还有一些写满符文的黄纸。
“且随我来。”宁道长拿出一枚铜钱,在手中摩挲着,“既然按常理寻不到,那就只能用非常之法了。”
只见宁道长将黄纸点燃,拿着法器在大牛身边绕了几圈,嘴里念念有词,忽然转身,将降魔杵指向大牛,大喝到:“定!”
大牛的面容骤然凝固,身躯如木雕般僵直,双目涣散。他的嘴唇微微颤抖着,额头上渗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
山风呜咽,树影婆娑。远处传来几声不知名鸟类的啼叫,更添几分阴森。我站在一旁,密切观察着眼前的情况,心跳不自觉地加快。
“大牛兄弟!大牛兄弟!”钱策贵一把抓住大牛的肩膀,使劲摇晃。他那张平日里总是笑嘻嘻的脸上此刻布满担忧,“你到底怎么了?”
四周的气温骤降,阴风呼啸而至,枯黄的落叶在地上打着旋儿。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檀香,若有若无。我仔细打量着周围的变化,心中已有所准备。
果然,一缕青色的魂魄从远处飘来。那魂魄看上去纤弱单薄,散发着淡淡的青光,在暗夜中格外醒目。它在半空中盘旋了几圈,最后径直没入大牛的体内。
“成了。”我低声说道,目光紧盯着大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