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玉梅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鸡汤走进来，浓郁的香气瞬间充满了整个屋子。“月月，快过来喝汤。我特意给你炖的。”

苏明月眼珠一转，突然说道：“祖母，给我五两银子呗？”

“又要那么多银子做什么？”陈玉梅手一抖，差点打翻汤碗，“你这丫头，平日里也没见你这么大手大脚的。”

“就是想要嘛。”苏明月故意撒娇，眨着大眼睛看着祖母。

果然，陈玉梅立刻挺直了腰板，脸上露出得意的神色：“要就给你！我孙女要什么没有？”说着就要往里屋去拿钱。

苏明月赶紧拉住她的衣袖：“祖母，我逗你玩呢。你这么好面子，可别让外人给骗了去。”

陈玉梅哼了一声，脸上却带着掩饰不住的宠溺：“外人哪有你这么多花花肠子？放心，祖母的钱袋子可牢着呢。”

苏明月接过汤碗，轻轻吹了吹：“祖母，我其实是想把冻疮膏的方子卖了，五两银子，卖给二婶三婶。反正现在也没怎么做了。”

“卖方子？”陈玉梅和苏远山对视一眼。

“对啊，自家的好东西当然得留着自己用。”苏明月喝了口汤，继续说道，“让爹去跟二叔三叔谈，他们肯定愿意买。这方子在村里可是出了名的好使。”

苏远山放下账本，拍拍胸脯：“这事交给我。”

苏明月立刻放下汤碗，从书案上取来纸笔，认真写起方子来。笔尖在纸上沙沙作响，她刻意用了繁体字，写得格外工整。

“闺女啊，”苏远山看着她忙活的样子，哭笑不得，“他们又不识字，写这个干啥？”

苏明月动作一滞，随即气得直跺脚：“我写了半天的繁体字，全白费了！早说啊！”

苏远山笑着摸摸女儿的头，转身去了隔壁。很快，三兄弟就聚在了二房的屋里。油灯昏黄的光线下，三张相似的面孔透着各自的心思。

“大哥，你家真不做了？”苏长河搓着手，语气里带着几分试探，“这方子可是好东西啊。”

“月月要研究别的，娘年纪大了，就不做这个了。”苏远山说着，目光在两个弟弟脸上扫过，“五两银子，你们要是想要就买下。”

“我要！”苏长川几乎是脱口而出，随即又有些不好意思地看了眼二哥。

这时林秋菊的声音从外面传来：“大哥，我家也要买！”她探头往屋里张望，脸上写满了急切。

屋外的雨渐渐大了起来，檐角的水滴噼里啪啦地打在地上。苏明月站在自家门口，听着隔壁的动静，嘴角勾起一抹笑意。

她转身回到堂屋，取出早已准备好的账本，翻开崭新的一页。纸张微微发黄，散发着淡淡的墨香。她蘸了蘸墨，开始写下新的计划。

外面传来脚步声，是爹回来了。

苏明月坐在堂屋的八仙桌前，手指轻轻摩挲着桌面上那一叠崭新的银子。阳光从窗棂间漏进来，在银锭上跳跃，折射出点点银光。她微微眯起眼睛，嘴角不自觉地勾起一抹笑意。

这银子的数量，似乎比预想的要多？

门口传来一阵脚步声，苏远山挺直腰板走了进来，那神态活像只骄傲的大公鸡。他故意放慢脚步，拿出银子放在桌上，就等着有人问他。

“爹，这是”苏明月故意拖长了声调。

苏远山等的就是这一刻，他快步走到桌前，双手叉腰：“怎么样？为父的本事不错吧？”

陈玉梅放下手中的针线活，起身走过来。她拿起一锭银子掂了掂，眉头微微蹙起：“不对劲啊，这重量”

“那是自然！”苏远山得意地扬起下巴，“七两！老二老三家都买了方子。”

苏明月惊讶地睁大眼睛。她原本定价五两一个方子，没想到她爹竟然还能多谈出两成的价钱。这倒是出乎意料。

“爹，您是怎么说服他们的？”苏明月托着下巴，一脸好奇地看着自家老爹。

苏远山坐到太师椅上，清了清嗓子。他那副样子，活像是要讲一个精彩的故事。

“这还不简单？”他捋了捋并不存在的胡须，“我先是和他们分析，若是两家同时做这生意，难免会起冲突。一个村子就这么大，客人就这么些，争来争去多伤和气？”

陈玉梅在一旁听着，不住地点头。这确实是个问题。

“然后呢？”苏明月追问道。

“然后我就给他们支招。”苏远山眼睛一亮，“让老二家找村北头的货郎，老三家找村南头的。再让两个儿媳妇发动娘家的关系，这样一来，地盘就分开了，谁也不会和谁抢生意。”

“这主意好！”陈玉梅眼前一亮，“秋菊娘家在南市，巧云娘家在西市，这样一来，生意反而能做得更大。”

苏远山得意地瞥了女儿一眼：“这二两银子，就当是我给他们上一课的学费。”

苏明月立刻听出了弦外之音，这是在和她较劲呢。前些日子她夸祖母是家里的顶梁柱，把她爹给醋坏了，这是在证明他的能力。

“好好好，爹最厉害了。”苏明月笑着说，“你是我们全家的依靠。”

陈玉梅看着父女俩斗嘴的样子，不禁哈哈大笑起来。她家老爷子就这德性，看着威严，其实比谁都在意女儿的看法。

厨房里，张巧云和林秋菊早就等得心急如焚。两人手里攥着方子，脸上写满了忐忑。

“婶子，这个”林秋菊欲言又止，手指不停地绞着衣角。

张巧云也是一脸紧张：“这么多银子，可别”

话没说完，陈玉梅就明白了她们的担心。这两个平日里泼辣得很的儿媳妇，这会儿倒像两只怯生生的小鸟。

“放心，不难。”陈玉梅语气温和，“你们先把这些药材准备好”

林秋菊连忙掏出一块布，开始记录每一个步骤。她家里还有个小的要养，这银子可不能打水漂了。

张巧云也一改往日大大咧咧的性子，认真地听着。自从分家后，日子过得紧巴巴的，这次可得把握住机会。

陈玉梅一边教，一边观察两个儿媳妇的反应。见她们都学得认真，心里也松了口气。苏远山的安排确实周到，让两家分开找货郎，再让儿媳妇们发动娘家帮忙卖，这样既能避免矛盾，又能把生意做大。

厨房里飘出阵阵药香，张巧云和林秋菊的脸上渐渐有了笑容。

“婶子，这个真的不难。”林秋菊惊喜地说，“我家那口子要是知道这么简单，肯定更高兴。”

张巧云也点头附和：“是啊是啊，我还以为多难呢。”

陈玉梅看着两人放松下来的样子，心里暖暖的。本来两个儿子分出去过日子，她这个做娘的总是放心不下。如今有了这个营生，想必日子会好过些。

苏明月在自己屋里继续研究着新的方子，听着厨房里传来的说笑声，嘴角微微上扬。她这个爹，看着傲娇，其实处处都为家里人着想。不仅帮她把方子卖出好价钱，还想方设法帮两个叔叔家赚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