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家三人的一幕落在村民眼里,却让不少人羡慕不已。一家人买头牛还要商量着取名,这待遇在村里可不多见。
更让人惊讶的是,苏明月这个小姑娘不但能跟着去县里,还能随意发表意见,这在重男轻女的乡下更是少见。
村长家的大儿子一路赶着牛回来,心里直叹气。他赶了这么多年的牛,还是头一次见这么通人性的。不用拉着走不说,还主动跟在人后面,当真是稀罕。
走在路上,他忍不住多看了几眼,总觉得这牛的眼神不太对劲,太过灵性了。
回到村里,苏远山同陈玉梅拿着东西,苏明月牵着牛。倒不是怕牛跑,主要是担心有人招惹它。这牛从买来时就显露出不太好的脾气,万一伤了人可不是闹着玩的。
路过村口的大槐树时,几个闲着没事的老人围了上来。他们眯着眼睛打量着玉星,不时发出啧啧的赞叹声。
“这牛可真是好牛啊,”有人说道,“就是不知道花了多少银子。”
陈玉梅笑而不答,只是说:“没多少,算是捡了个便宜。这牛脾气倔,原主人使唤不动,这才便宜卖给我们。”
话音刚落,苏巧河夫妻就凑了上来。苏巧河的媳妇围着牛转圈,眼里满是好奇,“陈大娘,这牛到底花了多少银子?”
见陈玉梅不说话,苏巧河夫妻更加起劲地追问。
陈玉梅索性冷着脸不理会,心想这两口子怎么这么不识趣。
偏偏这两人不依不饶,明知道牛脾气不好,还非要上前摸它。
“啊!”一声惊叫响起,吓得周围的人都退后几步。
要不是苏远山眼疾手快拽住缰绳,这两口子怕是要被踢个正着。玉星的蹄子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险些踢中苏巧河的胸口。
苏远山脸色一沉,声音也冷了下来,“谁都知道这牛暴躁脾气,挨上这一脚,下半辈子就得在床上躺着了。提前说过的,要是出了事可别怪我们!”
苏巧河夫妻吓得坐在地上,脸上一阵红一阵白。
周围看热闹的村民也被这牛的脾气吓了一跳,纷纷后退。这牛蹄子比普通牛还大,这要是挨上一下,那还了得?
到了家门口,苏远山板着脸对着牛说:“玉星,别动不动就用蹄子招呼人,听到没有?”
“哞~”玉星瞪着圆溜溜的大眼睛,一脸无辜地看着他,那模样要多无辜有多无辜。
苏明月惊讶地发现这牛似乎真能听懂人话,连忙说道:“玉星,你向来讨厌跟人接触,但也不能伤人。要是赔钱了,那我可没法给你准备草料吃。”
“哞~”玉星轻轻叫了一声,竟像是在回应。它低下头,用鼻子蹭了蹭苏明月的手,显得格外亲昵。
入夜后,一家人忙着搭建牛棚。买牛的时候光顾着高兴,倒是把这茬给忘了。月光下,几个人忙得不可开交。
苏远山带着两个弟弟连夜搭了个简易的棚子。他们砍来几根粗壮的木桩,又找来些木板和稻草,七手八脚地干了起来。虽然简陋,但铺上厚厚的干草后,总算给玉星安了个临时的窝。
苏长河和苏长川围着牛一直看个不停。在这个年代,一头好牛就相当于现代的一辆好车,尤其是玉星这样的,更是难得。两人你一言我一语,讨论着明天该怎么使唤这头牛。
“远山,”陈玉梅一边给苏明月梳头,一边说,“咱是不是得打个车子?有了牛,总不能光用来耕地吧?”
“明天找张木匠打一个。”苏远山点头道,“他手艺好,做的车子结实。”
“爹,”苏明月享受着祖母的梳头,懒洋洋地问,“是打敞篷的还是有顶的?”
“打个有顶的吧,”苏远山说,“冬天坐敞篷车太受罪。再说了,要是下雨,货物也能遮住。”
“对对对,”陈玉梅连连点头,眼中闪着精明的光,“要是运货的时候还能把顶卸了,装得更多。这样算下来,一趟能多赚不少钱呢。”
“祖母说得对!”苏明月笑着应和,心里已经开始盘算起来。有了牛车,家里的日子肯定会好起来的。
夜色渐深,院子里传来玉星的叫声,仿佛在向这个新家打招呼。
苏明月站在窗边,看着院子里的玉星,总觉得这头牛不简单。它的眼神太过灵动,举止也不像普通的牲口。但具体哪里不对,她又说不上来。
夜风轻拂,带来阵阵草香。玉星安静地卧在新搭的牛棚里,偶尔甩动一下尾巴,赶走几只叮在身上的蚊子。
第二天一早,苏远山吃过早饭,放下碗筷,擦了擦嘴角,目光落在院子里那头正悠闲吃草的老黄牛身上。他得赶紧去找张木匠,早点把牛车的事情定下来。
推开木匠铺的门,一股淡淡的木屑香气扑面而来。张木匠正专注地雕刻着一个小竹罐,布满老茧的手指灵活地操控着刻刀,一点一点将竹子表面打磨得圆润光滑。细小的木屑随着刀尖的走向纷纷扬扬地落下,在阳光下闪烁着细碎的光芒。
“远山来了。”张木匠抬头看到是他,放下手中的活计,笑着招呼道。他的脸上还沾着些许木屑,显得有几分滑稽。
苏远山走到工作台前,指着角落里堆放的木料,将自己的想法详细说了一遍。张木匠不时点头,眼中闪过思索的神色,时而用粗糙的手指在空中比划两下。
“这个不难,”张木匠摸着下巴沉吟片刻,“两边加卡槽,前后用卯榫扣住就成。不过木料得选好,你那头牛可不轻。”
苏远山看着满屋子的木料和工具,一时有些眼花缭乱,“老孙你做主就成,我对这个实在不懂,结实耐用就成。”
“那行,”张木匠站起身,在一堆木料中翻找起来,“叔给你挑上好的料子,先泡制过再刷桐油,保管又防水又不生虫。”他拍着胸脯保证,眼角的皱纹都笑出了褶子,“四五天后来取,回头瞧瞧车子需不需要修一下,毕竟你这牛个头不小。”
“价钱怎么算?”苏远山问道。他的目光不经意间扫过角落里整齐摆放的小竹罐,每一个都打磨得极为细致,显然是费了不少心思。
张木匠掰着手指算了算,“两吊钱。”
苏远山暗自盘算,光是上好的木料怕是就要一吊,这个价格确实公道,“成,就这么定了。四天后我来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