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杏林换了干爽的衣服，陈阳给自己和磊磊各倒了一大杯凉茶。河水里泡久了，嗓子特别渴。凉茶是昨晚用山泉水煮的，放了一夜，清凉爽口。

“哥，这凉茶真好喝。”磊磊咕咚咕咚灌了大半杯，满足地打了个嗝。

休息片刻，陈阳开始收拾田螺。大的已经被几个孩子分了去显摆，剩下这些虽说小些，但也都有拇指大小，比一般河里的大不少。他一边清洗，一边回想起早上几个孩子在河边捡田螺的情景。

“陈阳哥，你看我找到的这个，比鸡蛋还大！”

“我的也不小，能装满一篮子呢！”

孩子们争先恐后地展示自己的战利品，脸上洋溢着纯真的笑容。

粗略估计有三五十斤，装了大半木盆。陈阳换了几次水，挑出四五斤大的留着吃，剩下的打算问问陈亮能不能和龙虾一起卖掉。木盆里的田螺不时发出细微的响动，像是在诉说着河底的故事。

想到几个孩子辛苦捡了这么久，陈阳觉得该给他们买些冰棍。说起冰棍，他不禁莞尔。那位孙莹大小姐，竟然会做冰棍和果冻，而且手艺不错。记得第一次尝到她做的百香果冰棍时，连挑剔的村里老人都连连称赞。

不光是她，小波、陈悦、赵芳这些女孩虽然不会做饭，但说起甜品倒是门清。每次她们做甜点，村里的孩子们都会围着打转，像是闻到香味的小蜜蜂。

玲珑和甜甜尝过她们做的果冻后，立马抛弃了竹筒冰棍，成了她们的忠实“粉丝”。陈阳还记得两个小丫头吃果冻时那副陶醉的模样，仿佛在品尝什么稀世珍馐。

陈阳把田螺过了水，舀了半盆灵田水，又拿出半瓶高度白酒。这是村里老李头自己酿的，度数不低，一口下去，能把舌头麻得说不出话。山里人爱喝烈酒，这散装白酒虽然粗糙，但够劲。乡亲们鲜有饮啤酒的习惯，在他们眼里，啤酒就是小孩子的饮料。

庭院中的水桶平平无奇，但都是老物件了。每个水缸都有自己的故事，有的还带着祖辈留下的印记。以前家里有十几个水缸用来做豆芽，分家后就剩七八只。最大的那只青色粮缸直径有一米五，现在不放粮食了，陈阳把它搬到杏林院子里，装了山泉水和灵田水，养了几株睡莲和几条普通的红鲤鱼。

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在水面上洒下斑驳的光影。睡莲的叶子随着微风轻轻摇曳，红鲤鱼时不时冒出水面，激起一圈圈涟漪。

陈阳又拿出一只河蚌和几只清江蟹，和田螺一起用酒泡上，准备晚上享用。河蚌是早上在河边意外发现的，个头不小，想必肉质鲜美。

这么热的天气，胃口都差了。早上忙完沙滩的花生地，陈阳就没再干活。他实在不擅长除草，总是不小心把绿豆和花生的苗子锄断。每次干完活，母亲都会心疼地看着那些被他“误伤”的幼苗。

“妈，中午吃啥？”陈阳看到母亲徐芳在摘红薯叶，这时节的红薯秧最嫩，是村里夏天必不可少的菜。阳光下，母亲的身影显得格外单薄，但却透着一股坚韧。

连着吃了几天米饭，陈阳有些腻了。这么热的天，吃热米饭总觉得不爽快。汗水顺着脸颊滑落，他用袖子随意擦了擦。

“妈，咱做点粉饼吧，这天气没胃口。”

徐芳放下手中的红薯叶，笑着摇摇头：“你这孩子，都多大了还跟小孩似的。厨房的白面告罄。”

“六叔家今天帮李寡头卖凉皮凉粉，你要吃就去买点。”母亲的声音里带着宠溺。

陈阳眼前一亮，他早上忙着，还没进过村。正好也要找陈亮谈田螺的事。想到可以吃到六叔家的凉皮凉粉，他的脚步不由自主地加快了。

到了六叔的小店，门口围着不少人。蒜香、醋香和辣椒的香气在空气中交织，勾人食欲。最让陈阳意外的是甜甜和玲珑，一对萌娃捧着瓷碗，吃得满嘴油光。

“六叔，忙着呢。”

陈德禄正在扒拉凉粉，动作娴熟，一勺一勺，分毫不差。旁边放着几个大瓷碗，里面是蒜泥、辣椒水、红油、五醋酱和菁菜。特别是那些砸碎的花生米，香气四溢，光闻着就让人食指大动。

难怪这么多孩子围着，一个个手里端着碗，痴痴地凝视。有的还不时咽口水，生怕错过了什么美味。

“小阳，来点不？”六叔的声音里带着几分得意。

陈阳掏出两块钱，买了两块大的三块小的凉粉，够扒拉五六碗了。又买了十张粉皮，接过陈德禄配好的调料。六叔的手艺在村里是出了名的，每到夏天，他的小店前总是人头攒动。

“叔叔，你不吃吗？”小妮子不停搅动碗中晶莹剔透的凉粉，一边问，小脸上沾着些许调料。

“留着中午吃。”陈阳提醒玲珑别吃太多，再好吃也不能贪。看着两个小丫头狼吞虎咽的样子，他不禁莞尔。

回到家，陈阳找了个木桶，装满井水把凉粉凉皮冰镇起来。又准备了青椒、黄瓜、菁菜、绿豆芽和花生米做配料。想到待会就能吃到清凉爽口的凉皮，他的心情也跟着愉悦起来。

“对了，小阳。”徐芳突然说，“之前你提过要整点野禽幼崽，你爸问过了。青龙镇张孙头那孵了百来只，不过不零卖。”

“一百只？”陈阳琢磨着自家那座种着毛竹的小山头。这些年竹子行情不好，赚不了几个钱，遇上虫灾更是白忙活。他想在竹林里放养野鸡试试，但一百只确实有点多。

竹林里杂草丛生，藤蔓缠绕，倒是个养野鸡的好地方。阳光透过竹叶的缝隙，在地上洒下斑驳的光影，偶尔还能听到几声鸟鸣。

“那就要吧。”陈阳想了想，自家竹林够大，杂草灌木丛生，恰是野禽繁衍的好时节。有灵田水在，饲料也不愁。连雪雉这种高傲的鸟都能养住，野鸡应该问题不大。

他琢磨着让家里刚出窝的老母鸡带着野鸡仔，省得自己操心。上次那几只野鸡仔就是这么养的，效果不错。不过看看院子里那两只傻乎乎的白鹜，虽然也是母鸡孵的，待遇却天差地别。

院子里的老母鸡正带着一群小鸡在觅食，时不时发出咯咯的叫声。陈阳看着它们，不知道这次的老母鸡愿不愿意带野鸡仔。养殖这种事，说到底还是要看缘分。

阳光依旧炙热，但院子里的树荫为这个燥热的午后带来了一丝清凉。陈阳坐在门槛上，看着眼前这幅熟悉的景象，心里涌起一股说不出的踏实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