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嫂子,”她轻声细语地说,“要不就算了吧?你还得在这行干下去呢,被他们一闹,生意可就难做了。要是实在拿不出钱,我来帮你出这一百块。”
钱思甜心里冷笑。这柳慧,表面上是在帮忙,实际上是想让她认下这黑锅。只要她赔了钱,就等于承认自己卖的饭有问题。到时候,还有谁敢来买她的盒饭?
更重要的是,这件事背后肯定另有隐情。柳慧为什么要这么做?是谁指使她的?
“多谢柳知青好意,”她淡淡道,“不过我不会认这个哑巴亏。俊德,去叫人吧。”
三虎看着黄俊德转身要去报警,脸色瞬间变得惨白。他的双腿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若不是旁边还有两个叔伯撑着,恐怕早就跪倒在地上了。冷汗顺着他的额头往下淌,浸湿了衣领。
“大哥!大哥!这都是误会啊!”三虎连忙摆手,声音里带着明显的慌乱,“我、我可能是记错了,说不定是吃了别的东西坏了肚子!别报警!千万别报警啊!”
在这个年代,农村人对公安局有着天然的敬畏。对他们来说,能不进公安局就尽量不进公安局。这种根深蒂固的观念让三虎更加惊慌失措。
钱思甜站在路灯下,昏黄的灯光映照着她清冷的面容。她冷眼看着三虎,声音里带着讥讽:“刚才你不是说得挺有底气的吗?说是吃了我家的盒饭才闹肚子的,现在怎么又改口了?”
她往前迈了一步,三虎下意识地往后缩。“你以为这是什么地方?想来就来,想走就走?张口就要一百块,现在又说是误会?”
周围的村民渐渐聚集过来,窃窃私语声此起彼伏。有人认出了三虎,说他是隔壁村的,平时就不是什么好东西。也有人对着钱思甜指指点点,说她一个女孩子做小吃生意,怕是不太靠谱。
钱父听到这些议论,脸色越发难看。他在村里经营着一家小卖部,一直以来都是本分人家,现在却被人这样污蔑。他冷哼一声:“小子,你最好如实说明这事儿的来龙去脉!别以为可以随便污蔑我女儿!今天要是说不清楚,你就别想走出长乐村!”
钱父这一嗓子喊出来,立刻就有几个年轻小伙和大叔围了上来。
人群中,大伯母拉着钱秋婷挤到前排。她一边看热闹,一边小声嘀咕:“我就说做这种生意不靠谱,这下闹出事了吧?”
钱秋婷也跟着附和:“就是,早就劝过她找个稳定工作,非要自己折腾。”
钱母听到这话,转头瞪了她们一眼。大伯母讪讪地闭上嘴,但眼睛还是直勾勾地盯着事态发展。
三虎的两个叔伯见势头不对,也开始心虚了。他们本想趁着下工的时机闹事,借着人多嘴杂败坏钱思甜的名声。没想到这次是作茧自缚了,现在人多反倒对他们不利。
空气中弥漫着紧张的气氛,连蛐蛐的叫声都显得格外刺耳。三虎的额头上冷汗直冒,双腿发软,终于“扑通”一声跪在地上。
“叔!我说实话!我又不是靠你家养活的!是吃了别家的!我就是听说你们家条件好,想讹点钱,才把脏水泼到你们头上的!是我们有眼无珠冒犯了您,求你们饶了我吧!”
这话一出,周围的人群顿时炸开了锅。有人对着三虎破口大骂,说他不要脸;有人同情地看着钱思甜,说现在的年轻人不容易。
钱思甜听到这话,心里顿时明白了。这年头的农村人大都淳朴,能想出这种讹诈的手段,背后肯定有人指使。不用想也知道是周柳宇在搞鬼,既想解决自己的麻烦,又想搞垮她的摊子。
她看了眼黄俊德,后者微不可察地点了点头。
“既然是误会,那就算了。咱们也不是那种蛮不讲理的主儿,你们走吧。”钱思甜还要继续做生意,不想把事情闹大。
三人如蒙大赦,连滚带爬地逃走了。大伯母和钱秋婷见没看成热闹,脸上露出失望之色。钱母冷冷地瞪了大伯母一眼,大伯母立刻拉着钱秋婷灰溜溜地回家了。
围观的人群渐渐散去,但议论声并未停止。有人说钱思甜太好说话了,这种人就该送公安局;也有人说她懂得进退,不把事情闹大才是明智之举。
黄俊德在钱思甜耳边低语了几句,得到她的默许后,不声不响地跟上了前面几个人。夜色已深,路灯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
三人刚走到村口,就看到黄俊德拦在路中间。月光下,他的表情晦暗不明,但那股压迫感却让人喘不过气来。
“周柳宇给了你们多少钱?”黄俊德的声音很轻,却让人不寒而栗。
三虎还想狡辩,黄俊德直接掏出一把钱:“我给十倍。”钱在月光下泛着幽幽的光,像是在诱惑着什么。
“十块!他付了一张十元的!”一个叔伯立刻开口,生怕错过这个发财的机会。
黄俊德点点头,将钱递过去:“明天,你们也去他家闹一场。”他的语气平淡,仿佛在说今天天气不错。
两个叔伯连连点头,分给三虎三十块后,兴高采烈地商量起明天的“表演”。他们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已经成了别人手中的棋子。
晚上回到家,钱思甜忍不住问:“你当真给了他一百块钱啊?”她的声音里带着心疼。
“嗯。”黄俊德简短地回答。
“太败家了吧?他才给十块,你这样做是在搅乱行情。”钱思甜皱着眉头说道。
黄俊德关了灯,将她搂进怀里。黑暗中,他的声音低沉而坚定:“放心,敢欺负我的女人,我会让他付出代价的。”
钱思甜的脸一下子红了,她推了推他:“说好不要生孩子的,你别乱来”
黄俊德的体温透过薄薄的衣衫传来,烫得她心跳加速。他的呼吸就在耳边,温热的气息拂过她的耳垂,让她不由自主地缩了缩脖子。
“你再这样乱动,我可就不客气了。”黄俊德的声音低沉,带着危险,像是在警告,又像是在调侃。
钱思甜连忙闭上眼睛,装作要睡觉的样子。可心里却忍不住腹诽:这男人,白天看着清清冷冷的,晚上倒是一点都不老实。也不知道是不是装的,平日里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样,现在倒是黏人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