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周明像是打开了话匣子,将事情和盘托出:“柳洛本来伤势已经好转,可沈老爷怕柳如意离开,就让人趁换药时”
苏妙彩听着,只觉得胃里一阵翻涌。她看向沈文远,发现这位少爷脸色已经变得惨白。
“还有还有许多事”周明继续说着,声音越来越快,仿佛要将压在心里多年的秘密全部倾吐出来。
沈陆山的恶行一件件被揭露,从强抢民女到谋财害命,从买通官府到欺压百姓。每一件事都令人不寒而栗。
陆峥正低头翻看案卷,也不抬头,只是淡淡开口:“沈文远。”
这一声不轻不重,却仿佛有千钧之力。苏妙彩注意到沈文远的脚步猛地一顿,原本气势汹汹的模样瞬间收敛,脸上的怒意也消散了大半。
“陆大人。”沈文远连忙换上一副笑脸,快步上前,“您可千万别听信周明那厮胡说八道,他就是想趁我父亲已经过世,死无对证才”
话未说完,陆峥抬手制止。堂内一时寂静,只余烛火噼啪作响。苏妙彩看到沈文远的喉结微微滚动,显然是紧张得很。
“把人带上来。”陆峥终于抬起头,目光越过沈文远,落在门外。
两名衙役押着魏河和钱岳走了进来。这两人都是沈家的老仆,平日里在城中也是趾高气扬的主。此时却是面色惨白,双腿发软,看样子已经被审问过一轮。
“带下去分开审问,与周明的供词核对。”陆峥吩咐道。
苏妙彩站在一旁,将沈文远的表情尽收眼底。只见他先是一愣,继而脸色微变,眼中闪过一丝慌乱。这种细微的表情变化,往往最能说明问题。
待沈文远坐定,陆峥将周明的供词递了过去。苏妙彩注意到,沈文远接过纸张时,手指明显在颤抖。烛光下,他的面色愈发苍白。
随着阅读的深入,沈文远额头上的冷汗越来越多。他不停地用袖子擦拭,整个人仿佛被打入了冰窖。那份供词上记载的事情,显然远远超出了他的预料。
苏妙彩心中暗叹。这位沈员外怕是真的不知道自己父亲做过这些事。可是,一个父亲做了这么多年的恶事,儿子真的能一点都不知情吗?
堂内寂静得可怕,只有纸张翻动的沙沙声。沈文远的手越抖越厉害,几次差点将供词摔在地上。
“这些这些都是真的吗?”沈文远的声音都变了调,“我爹他他怎么会”
陆峥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他。这种沉默比任何质问都要有力量。
“不,这不可能!”沈文远猛地站起来,“周明这是在污蔑!他一定是在报复我爹!”
“坐下。”陆峥淡淡道。
这两个字仿佛有魔力,沈文远立刻跌坐回椅子上。苏妙彩注意到他的双手紧紧攥着衣袖,指节发白。
“你觉得周明一个人的供词不足为信?”陆峥问道,“那魏河和钱岳呢?他们可是你家的老仆。”
沈文远周了周嘴,却说不出话来。他当然明白,三个人的供词若能对得上,那就不是巧合了。
很快,魏河和钱岳的供词也送了上来。
三份供词内容大致相同,时间、地点、人物都能对应,每一处细节都经得起推敲。这让沈文远彻底崩溃了。
“不这不可能”他喃喃自语,“我爹他待人一向和善,怎么会怎么会做出这种事”
苏妙彩看着他这副模样,心中五味杂陈。供词上记载的那些事,确实令人不寒而栗。那些被害的商人,那些失踪的女子,那些莫名其妙的意外原来都是沈陆山一手策划的。
“你当真一点都不知情?”陆峥问道。
沈文远猛地抬头:“大人明鉴!我是真的不知道啊!我爹他他在我面前一直都是个慈祥的父亲,从来没有表现出”
“够了。”陆峥打断他,“先回去吧。等进一步审问后,会通知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