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夜,一盆冰水兜头泼下。
星阳那猛地从温暖的被窝中惊醒,寒意瞬间侵袭全身。他下意识抓紧了身上的锦被,怒火直冲脑门:“谁敢如此放肆!”
帐外传来一阵窸窣的脚步声,随即帘子被掀开,寒风裹挟着雪花涌入。一个身着黑衣的侍从站在门口,面容被火把的阴影切割得明暗不定。
“大王子,可汗请您即刻前往。”
这声音让星阳那心头一紧,是父汗身边最得宠的侍从阿翊。往日这人见了他总是毕恭毕敬,今日却带着几分轻蔑。
“深更半夜,出什么事了?”星阳那强压下心中不安。
阿翊的目光在他身旁熟睡的美貌男子身上停留片刻,嘴角勾起一抹讥诮:“去了自然知晓。”
星阳那注意到他眼中的不屑,心下更加不安。能让父汗用这种方式叫他,必然不是什么好事。他披上狐裘,快步走出营帐。
寒风呼啸,积雪在月光下泛着幽幽的冷光。营地里一片寂静,只有零星的火把在黑暗中摇曳。星阳那跟着阿翊穿过几个帐篷,远远就看见可汗的王帐灯火通明。
来到王帐前,星阳那犹豫片刻。帐内忽然传出一声暴喝:“还不滚进来!”
掀开帐帘的瞬间,温暖的气流扑面而来。星阳那第一眼就看到了坐在轮椅上的岑陌。那人只是淡淡瞥来一眼,他就感到一阵寒意袭来,仿佛置身冰窟。
岑陌生得极美,比他收集的任何男宠都要出众。但那双眼睛里透着的邪气,让人不寒而栗。更别提他对敌时那血腥残暴的手段,简直令人闻风丧胆。
帐内还站着几个大晋的侍卫,个个面色冷峻。父汗坐在主位上,面沉如水。
“父汗,您别听他胡说,儿子什么都没做!”星阳那急忙辩解。
“你可知宁王说了什么?”可汗怒极反笑,手指节捏得发白。
星阳那看向岑陌,后者只是慵懒地靠在轮椅上,纤长的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敲击着扶手,连个眼神都懒得给他。
“宁王必是误会了,以为是儿子劫走了他的侍卫。但儿子今日除了去见玥裳,几乎足不出户,父汗可以查证。”星阳那强作镇定。
岑陌忽然开口,声音温和中带着几分危险:“一个侍卫本不足挂齿,只是这个侍卫恰好知晓西北九州的军事布防。”
星阳那脸色大变,额头渗出冷汗:“军队调度部署?阿桐不过是个奴隶”
“王子怎知本王丢失的侍卫叫阿桐?”岑陌唇角勾起一抹冷笑,眼中闪过一丝玩味。
星阳那这才意识到中了圈套,脸色铁青:“你在算计我!”
“我大晋行事作风,讲究证据。”岑陌的声音愈发温和,“就如皇祖母来蒙古后屡遭刺杀,无凭无据,我们也不会轻易指责。”
可汗猛地起身,一巴掌扇在星阳那脸上。清脆的响声在帐内回荡,星阳那踉跄几步,嘴角渗出血丝。
“宁王放心,只要人还在王庭,必定给你找出来。”可汗咬牙切齿。
“既是误会一场,军机密册外泄之事,本王也就不再追究。”岑陌说得轻描淡写,眼底却闪过一丝算计。
可汗心知这是敲诈,却不得不捏着鼻子认下。他深吸一口气:“王爷的损失,蒙古自当补偿。不如让我们挑选一支铁骑赠予王爷?”
“父汗!”星阳那急道,那可是他们最精锐的骑兵。
又是一记响亮的耳光。
岑陌看着这对父子,修长的手指轻叩椅边,眼中闪过一丝讥讽:“星阳那王子以为如何?”
“他自然没有异议。”可汗抢先道,眼神警告着星阳那,“星阳那新得的好马,也一并送与王爷。”
“只怕大晋的驯马师驾驭不了蒙古的马。”岑陌意有所指。
“自会派遣驯马师随行。”